昌州侯、谢松、闵言三人慢慢地走在回府的路上,路程并不长,但已经足够猎人对猎物进行捕杀。
走了约有三成的路程,他们开始感觉身体有些异样,解离心中道:“怎么回事?往常饮酒后也未有这番感觉,怎么今日只饮了一杯酒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
解离又忽然醒悟心中想道:“不好,酒有问题。”
赶紧喊停了闵言,闵言此时也感觉出现异样,不待解离喊停,他已经将马车停下了,掀开车帘往里看去,昌州侯已经无声昏死过去。
几人在关府喝酒前,关海升、关则宁已经服下了赤箭天给他们的解药,所以无事,而昌州侯饮酒颇多不仅有醉意,而且此毒发作之时似江河决堤,不给人留一丝求生的机会,故此昌州侯醉意加毒性发作根本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昏死了过去。解离、闵言二人只饮了一杯所以毒性尚浅才有所异样之感。
闵言道:“大事不好。”
解离坠镫离鞍,抢步上前,向车内走去,一探昌州侯鼻息,道:“还有一丝气息,快回府想办法救侯爷。”
闵言打马扬鞭,鞭子抽在马的背上泛起的鞭痕都渗出了鲜血,快马四蹄如飞,马飞奔如龙,马车内,解离正尝试运功减缓昌州侯体内毒的流转。
马车在路上飞奔,突然几只赤箭面向马车飞来,红色的箭矢如三缕焰火一般,闵言恍惚之间拔剑挡开两只,而第三只则是奔马的前胸袭来,赤箭穿透马的胸骨,那马飞奔了几步,四蹄一软栽倒在地,闵言腾身而起奈何精力有所不聚,落地不稳滚落在地,马车轮子压上了快马,车身腾起,整个车都翻了过去。
这几只赤箭乃是赤箭天所发,而此刻五人已将昌州侯、解离、闵言三人围了起来。
解离、昌州侯因马车倒翻,二人在车内不停翻滚,解离差点晕死过去,他知道此时外面是出了问题,抽出长剑,破窗而出,滚到在地,起身勉强站立,闵言此时也向解离这里靠拢过来。
解离想救出车中的昌州侯,但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柳先生、铁乞丐、一根仙、鬼督邮已经向他们杀了过来,解离、闵言勉强力敌四人。
战不多时,解离逃出四人围起的杀阵,骑上他的那匹快马,打马扬鞭往谢松接应的地方飞奔而去。赤箭天取出赤箭一箭射中解离后背,解离趴在马背上任凭那匹马飞奔不理。
四人轻松顺利解决掉闵言,赤箭天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几只箭,挽弓搭箭,飞箭从马车薄弱处穿透而入,几只箭齐齐地插入昌州侯体内,昌州侯气绝而亡于此。
他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他的下场,他若知道世上还有鸿门宴,那关则宁的宴席可比鸿门宴毒辣了千倍万倍。
柳先生紧忙验了昌州侯的尸体,确认已经死了,便道:“追那条漏网之鱼,若让他逃出去丞相这里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五人飞奔去追解离。
解离赶到谢松的接应之处时,恍惚间看到,已经有很多人正在厮杀,谢松也在其中。
柳先生、铁乞丐、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邮五人赶到时正看到一群人厮杀,而且还看到马背上的解离滚鞍下马,勉强杀入杀阵之中。
谢松见到解离如此模样便知大事不妙了,他想摆脱杀阵去求救兵,但是关则宁派来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人数数倍于谢松等人,谢松此时身上刀剑伤已经不下十处。
柳先生等人看了半炷香的功夫一波人已经被另外一波为数甚众的人歼灭,要追的那条漏网之鱼也死在其中。
鬼督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赤箭天道:“中我箭的那小子好像是跟其中一波人是一伙的。”
柳先生道:“那可能是昌州侯的接应人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另一波人马给截杀。”
一根仙道:“会不会是丞相所为?”
柳先生道:“若是真的是丞相所为,那这件事情就很蹊跷。”
铁乞丐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复命,暗中探他一探再说。”
几人回到关府,将发生的事说给关则宁,关则宁故作惊骇之色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柳先生接过信,信中道:“有劳丞相真心助我以成大业,我已暗中派人相助丞相。”
短短两行字,柳先生道:“原来如此,侯爷真是神机妙算啊。”
其它人看过道:“侯爷果然厉害。”
关则宁道:“侯爷看我等如掌上观文,我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这两行字也不是死去的酆州侯所写,仍然是关则宁所写,而那群与谢松厮杀的人,正是关则宁派去的第二路人马,他已经料想到昌州侯绝对会派接应的人马,于是白天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路途之中严密探查昌州侯的人并随机而动截杀昌州侯的人。
关则宁大计告成,几日之内连杀酆州侯、昌州侯两位虎侯。
楚山河暗中观察着原州城内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近在咫尺的大殓之日发生的。他认为是时候了,找到鱼小丸,他递给她一封书信道:“帮我送封书信,北州丹春城,不醉阁内顶楼一件最大的房间,顶楼只有那一件房间,将这封信放到明眼处即可。”
鱼小丸道:“就这么简单?”
楚山河道:“正是。”
鱼小丸道:“是不是时候到了。”
楚山河到:“这也被你发现了,最后一搏。”
鱼小丸道:“好,我安排一下茶馆生意就去。”
楚山河痴痴地望着窗外,望碧空飞鸟过,看市井人徐行。越想越觉得有趣,心中想道:“飞鸟有飞鸟的生活,人有人的生活,虽是不同可是意义却相同。
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有面带喜色之人,有面带愁容之人,有十分平静之人,有嘻嘻吵闹之人,有吆喝买卖之人,有游手好闲之人,总之他们都是因为什么喜乐悲伤呢?
我究竟是哪一类人,是喜还是悲呢?难道我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了?
想想酿酒卖酒过日子的时候,不仅能赚银子来,还能随时随地饮酒作乐,多是惬意。
什么是生活的真谛?楼外楼,天外天,苍凉古道尽无边。眼见繁华虚表象,孤寂落寞归原本。想心欲生穷不尽,怎知平淡来不易。不对,不对,我想的平淡完全不对,达官贵人的平淡怎么能与穷苦百姓的平淡一样呢?我真是糊涂,怪不得人们劳其一生赚银两应该就是想感受一下他们从来想象不到的平淡吧。
人与人不一样,生活境遇不同,心境自然就不同,何必强行区分人之所向,真是糊涂。
这生活的真意恐怕只有到我生命结束闭眼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多想无益,苦添郁闷。大敛之日即将到来,最后一战。”
百顺侯刀剑伤渐好,只是偶尔感觉体内五脏六腑如被割裂般疼痛,每逢此时他便运功压制这股感觉。
他并未想到自己已经中毒,虽然那日赤箭天的箭毒并不是他最剧的毒箭,但是却是最折磨人身心的毒,毒性蔓延深入五脏六腑之中,疼痛时有发作,最后溃烂身亡。
一个高傲的人,不管是心中的伤还是身体的伤,都可以无视,唯独心中的那丝高傲容不得放下。为什麽?可能放下之后就与平凡之人再无两样。
百顺侯问管家道:“管叔,近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管叔道:“百凤阁被封了,而且我查到此事与曲州侯有关,大理寺尚清、左督察时门、右都察洪都礼、护国督尉李将军所为。昌州侯府经历过一次血战之后十分平静再无动静,据耳目所报醉仙楼也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大闹了一番,指明找澧州侯。义王府又来过几番刺客皆被那面具黑衣人挡下。”
百顺侯道:“大理寺、督察院、护国督尉他们行事丞相不知道吗?”
管叔道:“这就不知道了。”
百顺侯道:“这段日子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少,就此事看来有些大人已经站好了队,而有些侯爷的手已经伸进了朝堂之中。”
管叔道:“毕竟澧州侯、曲州侯、昌州侯都现身了,如果没有一点行动好像也不太可能。”
百顺侯道:“无妨,不管我们的事。到是他们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管叔道:“恐怕他们都在蓄势待发,侯爷真的要凭一己之力抗衡他们所有势力?”
百顺侯道:“我本没有想过能让他们活到今天,不知道是我太自信还是太容易受伤。”
管叔道:“侯爷进来一直未露面,朝堂上难免会有些言语。”
百顺侯道:“我知道,机会就在眼前了。”
管叔道:“什么机会?”
百顺侯道:“这百凤阁想必是曲州侯的一股势力,有人借此封了它就说明他们已经斗起来了。”
管叔道:“借力打力。”
百顺侯道:“没错,不过想来曲州侯已经离开百凤阁了。”
管家道:“我们的耳目并没有探查到太多信息,所以他的去向未知。”
百顺侯道:“现在能够掌握行踪的有澧州侯、昌州侯,若是有办法能除掉他们中的一个再好不过。”
管叔道:“我们不如联手董掌柜,澧州侯可就是在千杯醉仙楼。”
百顺侯沉思了一下道:“我觉的此人十分诡诈,不易交好,不过到是可以一用。”
管叔道:“我与此人交往颇多,还算可靠,况且是侯爷让他办事,想必他也不会推辞。”
百顺侯道:“好,此事就交给管叔你来办。”
管叔道:“那昌州侯那边呢?”
百顺侯道:“先解决这两个,他那里先放一放吧。”
管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百顺侯先来到义王府查看了一番,看到白启兴面色沉重,起色也并不好,白启兴看到百顺侯喜极而泣,道:“皇叔,兴儿终于见到你了。”
百顺侯道:“看到你无事就好。”
白启兴道:“我很好,到是皇叔身受重伤我却无法去探望。”
百顺侯道:“无妨。”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药汤走进门来道:“义王该吃药了。”
百顺侯眉头一皱。
白启兴向丫鬟使眼色,丫鬟始终未看到,进来时也没发现百顺侯在,放下药汤抬起头来看到百顺侯正看着药汤,白启兴又向他使眼色,丫鬟想将药汤再端出去也来不及了,于是被百顺侯拦下,道:“兴儿,我看你气色的确不是很好,你生了什么病。”
白启兴眼见已经瞒不住了,道:“皇叔受伤后,又来了一番刺客,我被打伤之后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听一些士兵说我被一个面具黑衣人所救,至于为什么活下来我也不知道。”
百顺侯道:“原来如此,那兴儿就好好养伤。朝堂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白启兴道:“是,皇叔且去忙吧。”
百顺侯边走边想道:“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总是出手在最为难之时,当真捉摸不透。”
百顺侯来到朝堂大殿,看见关则宁正站在殿前与众人商议事情,众人看到百顺侯来了纷纷施礼,百顺侯回礼已罢。
关则宁道:“侯爷近来去了哪里?我几次到侯爷府中都没见到侯爷之面。”
百顺侯道:“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处理了一下,故未曾露面。”
关则宁道:“原来如此,侯爷正有件事我们要告诉你。”
百顺侯道:“丞相请讲。”
关则宁道:“徐将军大军已经撤回驻守在南境了,不过南天门失守了,张将军以身殉国,但是南境局势尚且稳住了。”
百顺侯道:“有劳徐将军了。”
众文武对徐将军皆是称赞不已。
百顺侯忽然问道:“我听说监理寺尚清、左监权都察时门、右执权都察洪都礼、李将军查封了百凤阁?”
尚清道:“正如侯爷所言,我们的确查封了百凤阁,只因那百凤阁内发生骚乱严重影响了原州城内治安,作乱之人太将原州城内治安不放在眼里,故此封了百凤阁,以儆效尤。”
百顺侯道:“尚大人所言极是,有或违者,必罚不贷,绝不姑息,只是还太轻了。”
李将军道:“那以侯爷之见该当如何?”
百顺侯道:“一会儿李将军随我亲到百凤阁,拆了他的招牌才可行。”
李将军道:“是。”
关则宁心中道:“果然是百顺侯,借力打力不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掩人耳目实在高明,不过我差点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尚清、时门、洪都礼、李将军恐怕已经找到了靠山,能让他们还活着真是失误。近来事情繁多,差点就放过了你们,不过此时正是朝堂用人之际权且放你们一马。”
尚清、时门、洪都礼三人暗中相视一笑,心中想道:“没想到百顺侯竟来插手此事,昌州侯的计划可是更牢固了。”
百顺侯道:“入殓的事情准备的如何?”
关则宁道:“皇上那里自有人打理,灵柩想必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到是举丧下葬。”
百顺侯道:“此时事务繁忙诸位大人可要尽心尽力辅佐丞相。”
众文武纷纷称是。
百顺侯道:“朝廷之事就劳烦丞相上心了。”
关则宁道:“身为臣子理当如此。”
百顺侯道:“李将军随我来,诸位大人继续忙吧。”
说罢,百顺侯和李将军离开了。
百顺侯带着李将军和一行护卫军来到百凤阁,守在门前的士兵见到是百顺侯来了纷纷施礼,百顺侯问李将军道:“封门之时可将人都放出去了吗?”
李将军道:“没有。”
百顺侯道:“好,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百顺侯、李将军二人带领护卫军推门而入,一阵刺鼻的尸臭迎面扑来,所有人强忍臭味。
百顺侯环顾一圈,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李将军也是一头雾水道:“在下也不知情。”
百顺侯心若明镜,但是他只能装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样子。
百顺侯道:“去,查看每一件房间,这里肯定有活着的人,将所有活着的人都带到这里。”
护卫军应令而去。
百顺侯缓缓走上楼去,慢慢接近顶楼的时候,他发现顶楼上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尸臭就是从这里飘来的。他又命人清理尸体打扫,他查看了顶楼的每一个房间,到处都是死尸,只是因为此处已封故此尸体未曾搬运也未曾处理。
他心中想道:“此处发生过一场乱战,曲州侯应该是与人交过手,他应该已经跑了。”
百顺侯又走下楼来,看见全都是女子,有的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面容憔悴,于是他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可有什么财物?”
大胆的女子道:“我们的财物都是这里的主人发给我们的,我们一点私财都没有。”
百顺侯问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有的女子道:“一个姓许名翥,一个姓莫名雨愁。”
百顺侯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心中想道:“这些女子地位卑微恐怕对着百凤阁了解也不多。”于是道:“我的人在这楼中搜寻到一些财物,你们整理好衣容面貌都分了,赶紧离开此地吧。”
所有女子纷纷称谢,而后都散去,百顺侯命令护卫军将搜寻到的财物堆积到此处,待那群女子收拾妥当后分发给她们,不得有误。
百顺侯走出阁来,又命李将军将这百凤阁的招牌拆掉,当众砸烂。
百顺侯做完此事,回到府中,忽敢身体内又传来一阵微痛,于是静下心来调理内息,他只道是前几日身受内伤留下了隐疾并未在意。
此时管叔也回来了,道:“侯爷,此事谈妥了,不过照董掌柜的意思,侯爷还要亲自走一趟。”
百顺侯道:“也罢,今夜我亲自走一遭便可。”
管叔道:“他写了封信让我带给侯爷,说若是侯爷亲自出面与他商议此事,就到信中的地点见他。”
百顺侯接过信看后道:“那我今夜就去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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