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夏恩惊醒。他猛地坐起来,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

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声如雷霆的吼声就从门外传来:

“埃勒里·夏恩,你这头蠢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躺尸的破落货。快点给我开门!你这个混蛋!”

夏恩意识里一团浆糊,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便本能地踉跄着身子给对方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夏恩强撑着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一身厚重的裙子,套了件围裙站在门外。

没想到门会打开的胖女人差点一拳砸到夏恩脸上。她努了努嘴唇,抽回手插在腰间,继续劈头盖脸地骂夏恩道:

“你这个白痴。好好的医生不做,非要当什么作家。现在好了,欠我了半个月的房租都给不起,每天只知道躺在床上睡大觉……”

“不是!——”

夏恩打断胖女人,揉着太阳穴尝试理解自己眼前的一切。他明明躺在自己家里睡觉,哪儿来的胖女人,又怎么可能欠对方房租……这时,一道亮光闪过夏恩大脑,他一下清醒过来。

夏恩缓缓扭头看向四周。只抹了墙灰的墙壁,狭窄的硬板床,敞开的窗户。若有若无的粪便气息,嘈杂的人群,叮叮当当的电车声。

记忆快速涌入夏恩的脑海……这里并不是他的家。这里是1895年的英国伦敦,他的身份是一名辍学试图成为作家的医学生。由于多个稿件被出版社退回,眼下已经欠了房东艾琳娜太太半个月的房租。

埃勒里·夏恩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理解自己的处境了。

“你在想什么,你这个白痴!”艾琳娜太太一点也没有维多利亚淑女的痕迹,她一手插在水桶粗的腰上,一手指着夏恩的鼻子痛骂,“如果你再给不出房租,就给我滚出去!我可不想你饿死在我家里,你这个穷鬼!”

埃勒里·夏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和对方置气,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便对艾琳娜太太道:

“三天之内,我就会把房租付给您,好吗。艾琳娜太太。”

“三天,又三天。你都说了……”

“砰!”

夏恩猛地关上房门,也不理会艾琳娜太太在门外痛骂。又站外边骂了几声,艾琳娜太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夏恩这才收敛起心神,打量自己的新环境。

这是个七八平米见方的小房间。里面放了一张很窄的硬板床,床上是混乱一团的劣质棉被。洗漱用的铁盆塞在床下。摆在床边的地毯是只有屁垫大小的廉价工厂边角料缝制品。窗户敞开着,泰晤士河的粪便味道和嘈杂的人群声从外渗入。窗边放了一张桌子,桌子旁是个衣帽架。埃勒里·夏恩的外套和帽子便挂在上面。

还真是寒碜啊!

夏恩走到桌子旁坐下,暗自叹气。对维多利亚时期略有了解的夏恩,大致判断了一下,原主的生活水平在这个贫富差距极大的时代,只相当于工厂工人,一年到头吃不了两顿饱饭那种。

就这种情况,还要选择放弃国王医学院的学业,毅然决然地想要成为职业作家。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赌上一切呢。

夏恩信手抽出原主放在抽屉里的手稿,举在空中读了几页。

文辞典雅,是21世纪作者做梦都不可能拥有的水平。但在十九世纪群星璀璨的时代,夏恩只能说还得练练。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小说的世纪里,后知后觉的原主显然没意识到诗歌已死的事实,竟然还在试图写诗集出版。事实上,虽然吉卜林,奥斯卡·王尔德,托马斯·哈代这些赫赫有名的作家都在写诗,但他们实际是靠小说和戏剧作品在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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