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有些玄妙了。但赫伯特点了点头,回答:“我想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不断变化的时代。社会在变化。工业革命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取缔了过去的生活方式,把世界连接起来。消磨了个人存在的价值,摧毁了过去一切可以被坚信的东西。

文学和绘画作为反应社会现实的工具,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一切必将进入现代,也即是成为现代主义。但赫伯特·德雷珀的选择,却是坚守古典主义的绘画方式,终其一生。因此,评论家说‘他见证了宏大叙事最后的辉煌’。

1900年巴黎世界博览会,赫伯特·德雷珀的作品《伊卡洛斯之歌》获得了绘画金奖。他还承接了德雷珀斯大厅天顶的装饰与绘画。

2010年,康沃尔博物馆为了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以天价拍卖了他的作品《海上少女》。

很难说,赫伯特·德雷珀的坚守是对是错。但他应该在生命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毕竟,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梵高的。

…………

躺在绘画之家的硬板床上,夏恩不时翻一下被压得生疼的身体。

按照夏恩目前的名气和财力,他完全可以住更好的旅店。巴黎不止是艺术家的巴黎,也是奢侈品的巴黎,它有更好的去处。

但那就不能充分感受巴黎艺术家们的生活了。

夏恩打着哈欠,在稿纸上写下‘运动’两个字。

运动,在这里当然不是身体运动。而是指的是新世纪之后,艺术家为了宣扬自己的观念,聚集在一起活动的一种方式。

这一点是与过去非常不同的。

说好听点,叫团结一致。难听点,就是圈地自萌。反正我提出自己的观点,你看不懂不理解,就是你水平不够。在这个时代,巴黎的画家们还是真有水平的。等搞到二十一世纪,就很容易出现那种在画纸上乱画几笔,然后说你不理解我的艺术理念的事情。

在伦敦的时候,夏恩觉得自己的思想全方位超越这个时代。他提出的‘对自我的关注’,反应人类内心之类的观点,足以让伦敦作家和市民瞠目结舌。

但是到了巴黎后,夏恩才发现这里其实早就有这些理念了。

其实也能够理解,巅峰却走向衰落的国家,必然故步自封,食古不化。象征主义,自然主义等艺术理念,都是近些年从巴黎传播到伦敦的。而英国的作家们明显已经滞后了。

这对夏恩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情,有进步空间才有操作的余地。他可以通过组织一些现代主义艺术,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名气。

约瑟夫·康拉德,高尔斯·华绥,阿诺德·贝内特,詹姆斯·乔伊斯,亨利·詹姆斯……

夏恩在名单上写下一些英国作家的名字,又写了几本可供挑选的书籍的名字。等回到伦敦,就拿一本新书开开路。

接下来的几天,夏恩一边写作《魔山》的第二册。有钱有闲的夏恩不需要像之前那么逼迫自己,速度明显慢了不少,这需要不少时间。剩下的时间则在巴黎的街区漫无目的的游荡,去寻找那些维克多·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莫泊桑,爱弥儿·左拉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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