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的雪花舞动着身躯,随着吹起的冷风不断变化着落点,但最终还是难以逃脱来自地心的引力,落在大理石制成的石碑上,一只手触摸过来,温热地融化了它的躯体,化成水,或是泪,流下。
它流经了无数的曲折的沟壑,滴落在泥土中,渗了进去。
石碑前挂着两条白绫,它们无力地耷拉着,就连这刮起的冷风都吹不动它的悲伤。
石碑前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孩,中年男人脱下警帽,深深地鞠了一躬“罗帆同志,局里已经正式为你颁发了烈士资格,是我们误会了你,对不起”
呜哀的风刮过三人的身躯,又飞向天际。
男人站起身来,直立身子,看了身后沉默的两个小孩,叹出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这个位置。
林文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伞,似乎是想为身边的男孩遮挡住这飘落的雪,但无论怎么遮挡,总有悲伤的风吹过他的耳边。
男孩先开了口,他的表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悲伤,反倒是有一些冷漠“其实,从我来到他家开始,我从来都没叫过他一声父亲”
“一开始,我觉得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不,不只是他,那时的我几乎憎恨着这一整个世界,但他永远带着拥抱,带着笑容,就仿佛想要成为太阳一样”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了解了当时发生的事后,我便不再憎恨他,而且我还很感激他,他给了我第二个家,但我仍然害怕,我极力的劝阻着他,可他却从来不听我的话,还一直把我当作小孩一样地哄”
“再大一点,我便明白了他的内心,也不再劝阻他,只是在这条道路上我离他太远了,他就像天边的太阳,永远用着光辉照耀世人,我则是太阳底下被照耀的一个普通人,我踮起脚,伸出手,抬起头,可却丝毫距离都没有缩短”
“你说,他会不会有遗憾,自己照顾了这么久的小孩,直到死都没听到一声爸爸”
林文看着石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微笑着,他总是这样微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遇到何种危机,他永远带着这个笑脸“从你来到他家开始,你就是他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你都是,一个父亲自然不会遗憾自己的孩子没叫过自己爸爸,因为当你伸出手和他拥抱的时候,你就已经喊出了那一声父亲”
男孩的脸上突然有了变化,泪水打湿了他的领巾,哭泣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墓地,他是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就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一夜,可当时还有这个男人将自己抱起,现在呢?
林文拥抱了过来,他传递着那份来自爱的温暖。
“爸爸,爸爸…爸爸”
男孩抱着林文泣不成声,哭了好久好久,终于没了力气,那眼瞳也哭得红肿了起来。
林文看向男孩的脸庞,他那墨黑色的瞳孔和林武的真像“我比你大两岁,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成为你的哥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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