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爱人的坟墓,

天涯海角我都走遍。

但我只有伤心的哭泣,

亲爱的你在哪里?

美丽的事物总是伴随着无限的伤感。我说。小发金却喃喃着:然而,男女间的浪漫归根到底还是柴米油盐。我说:日光之下没有新鲜事,一切的虚浮都要风吹雨打去了,只剩下脚下厚实的黑土,这黑土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柴米油盐;不过,你今天怎么象个家庭老主妇?她笑着说这是何姐说过的。

我知道这家伙总是以办公室某某姐的尾声当作自己饭后的一声叹息。我说她这是“吃饱了撑”。

丛林中有一株蔷薇,

朝霞般的放光辉,

我激动地问那蔷薇,

我的爱人可是你?

我说:发金小妹,嫁人当嫁周乙老大哥,但千万不能是悬崖边上的周乙。我指着餐馆里的电视。发金却说:有歌唱道,风光在悬崖;悬崖边上的作为,刚好能体现一个男人的魄力。我说,我们都是平凡人,习惯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

次日,还是那个餐馆,发金又来个餐后的叹息:再也不能这样过了!呵呵,这不是我说的,是蔡姐说过这话。我说:还能怎么过?撒玛利亚妇人有五个丈夫还是难解干渴,耶稣不是对她说了吗?——喝了这世上的水还要再渴。要是觉得生活太单调不够刺激,那就去中东地区旅游一趟,体验体验硝烟弥漫的生活。

认识发金是在阴历去年底阳历今年初,她是我的业务老师,教我统计数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午餐桌上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取名发金?是你爸妈既想男孩又想发财?她说不是,村干部给写错的。我说也不错,恭喜你家发财呀。她说他们不是这层意思,当初给大姐报户口写名字时,泉花写成“穷花”,给二姐写名字时,阿珠写成“阿猪”;穷地方的村干部文化不高,没认几个字,再说乡下地方叫阿猫阿狗的人也很多。我说这不关系认不认几个字的问题,这家伙分明是欠揍。

发金是个阳光女孩,总以积极的眼光来判断任何事物。那颗心灵是一朵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开放。饭后的叹息,那只是天真的模仿。

说到穷地方自然就说到穷日子。她说过穷日子是一门艺术。我说小时候看过《悲惨世界》,除了马吕斯“石头下的一颗心”,就是芳汀那门过穷日子的艺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为了节省灯油费,她总是借着别人窗口射来的光来吃饭,就象我国古代的映雪读书。发金说,穷日子里感受最深的是“抠”字,不是抠别人,而是抠自己;上高中那一年,为了参加国庆演出,买了人生第一支口红,用到现在已经六年,已经用到底了,舍不得扔,我每次要用的时候用手指抠着涂在嘴唇,起码还能再抠上两年;喝稀饭时候抠着碗底最后一颗饭粒;洗衣粉用光了用水冲一冲袋子还能再用一次;牙膏,那可不能抠,用挤,挤到最后挤不动了,那就剪开来抠,还是抠。穷日子的艺术还表现在用水方面,一水多用。淘米水用来洗脸,美白又养颜;洗脸水再变成洗脚水,洗脚水再用来浇花浇菜,环保节能又省钱,这么一盆经过种种过程的水呀,营养丰富滋养着土地,花花菜菜会长得更有劲。我喷饭了,邻桌的食客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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