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虽然无情随身携带的清灵玉露丹能够暂时替清裳压制住身内断魂丹翳毒三日,但是也只是能保她三日之内不至于魂飞魄散,无情深知断魂丹的解药西天极乐净土上是自来未曾有的,因为那解药本来在佛门一脉中就是个天道不容的禁忌。
现今无情能够想到的可以暂时护清裳数月魂魄不散的人就只有尘水鸢裳一个了,尘水鸢裳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忘情转世,无情可是知道,因为当日本就是无情将忘情自锁魂塔中放出来,而且亲自送去投胎的,本来不该让他继续投胎成妖精的,但是世间生灵投胎都是受十二因缘牵引,无情虽然身为帝俊圣皇之子,却也不能强行逆转天意,只是现下,他是必须要借住尘水鸢裳身内真力替清裳续命的,因为断魂丹这样的丹药寻常神力仙力都无法压制,只有魔功才能暂时压制,只是前日里就听清裳得意洋洋的和自己说出来幻影熏香中的隐秘,稍加打探一下也知道尘水鸢裳他现下果然是反出普渡山去,回百灵山上当了山主。
无情知道自己只要是带着清裳上百灵山,就相当于公然叛出西天极乐净土,但是和二位师兄一样,自己本来也只是一个俗家弟子,二位师兄都反叛了,也不差自己一个,虽然无情知道自己现在也实在是不敢回去崂山上连带着让父皇母妃跟着自己一起在三界中丢人现眼,但是身为帝俊圣皇之子,就算是公然叛出西天极乐净土,也一样能在江湖上安身立命,因为当初在无情刚满一千五百岁时,因为刚好过完风火雷三劫,父皇激动之余命人在齐云山上修了一座逍遥殿送自己当做赏赐,逍遥殿中近千奇禽异兽化身而成的侍卫奴婢,都是母妃亲自挑选,虽然那时无情差不多每隔三五百年才会去逍遥殿中小住上一年半年的,但是近千侍卫奴婢一样是年年按时发月例银子养着,因为南华上仙的南华观也在齐云山上,所以在无情每次前来逍遥殿中小住时,都会去南华观中找南华上仙闲谈下棋,他很喜欢南华上仙的逍遥游,也很喜欢南华上仙在北冥之海中养着的那只鲲,只是现在,他心中惦记着的,却是南华观中那对以南华山上一对上好青玉石打磨而成的分水云笈刺,这对分水云笈刺现下只怕是唯一能够救清裳性命的道门宝贝,只是一旦动用,说不得无情自己就要遭受魂消魄灭的反噬报应……
但是即是如此,无情还是决然带着清裳找来百灵山上,尘水鸢裳本来就该感谢清裳仙子终于让他有机会恢复记忆,自然很愿意出手相救,但是他的法力现下也确是只能帮清裳暂且续命三月,无情一念之下,终于向鸢裳脱口而出分水云笈刺之事……
“哦,原来就是人间江湖侠客手中的分水峨眉刺,这又有什么大用?”鸢裳看起来一副非常迷惑不解的好奇样子。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山之玉,可以剖金,”无情冷然,“自今日起,本座不再是帝俊之子帝鸿,也不再是护法圣尊无情,而是齐云山上逍遥殿中的逍遥天子花水无缺,”他说。
“你这不是胡闹吗,三界皆知,当年你母妃生你时,本来只生下一颗胎珠,这颗胎珠是被风吹落地上而化为一个婴儿,帝俊因此而指风为姓,将你赐名为风帝鸿,你的字确是无缺,叫你风无缺也可,只是,”鸢裳疑惑,“花水是你母妃族姓,你现在打算随母姓了?”他问。
“无妨,前去南华观中拜师之后,本座怕是要改名叫花水仙护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三百年前是本王去西天极乐净土上盗碧血元珠,今日,轮到你去南华观中盗云笈刺了,”鸢裳忍不住淡然笑笑,“不过你当真想清楚了,出佛身血,可是下无间地狱的大罪,”他说。
“那又怎样,清裳她现下三魂七魄已经残破,元神虚弱的很,不日就要魂飞魄散,不出佛身血,难道出你身血?”他问。
“但是想要修复魂魄,是必须要从东方琉璃界中的药师佛身上檀中死穴之中取来整整半只钵盂的心脉精血,这等于是要那药师佛主一条老命,咱们去东方琉璃界抓那个药师佛主,你觉得谁能够活着回来?”鸢裳冷笑,“左右你还有帝俊圣皇护短,到时候,只怕是两个人做事一个人当,说不得还是本王自己去斩妖台上了事,”
“可是你想找佛门一脉报仇,也是必须要云笈刺破金身的,”
“何止,药师佛心脉精血寻常钵盂哪里能盛得,必须要去化自在天上盗来湿华神舞王像中右手托着的那只燃着毁灭之火徽象的钵盂才行,”鸢裳无奈,“看样子,还是要本王替你去化自在天上跑一趟才行,”
“你这样帮我,不怕我反过来背叛你,将你出卖给极乐佛主?”无情问他,“你当真不怕弑佛的大罪,其实你要报仇,本和极乐佛主无甚相干,”
“放心,云笈刺虽然能破佛门一脉金身,但是灭不掉魂魄,本王也知道当年自己全族只是被诛,并非魂飞魄散,三百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忘川河边,本王只是想让极乐佛主替本王去忘川河边看看,出佛身血要下无间地狱,出妖身血怎么着也要去忘川河边走一遭才算公平,”他说。
……
……
三个月之后……
……
……
药师天上的东方琉璃界近日来不知道是平白无故的招惹到了哪路妖孽,经日里成百上千的上古凶兽大肆在琉璃界外横冲直撞,惊扰药师天上的千万仙族百姓,药师佛下令座下几百罗汉打开琉璃界封印斩妖除魔,保护药师天上的千万无辜百姓,谁想到如此一来却正中这些凶兽诡计,原来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药师佛,在琉璃界外惊扰左近百姓本来就是为了要引诱药师佛打开琉璃界封印,群起攻入琉璃界中活捉药师佛的。
东方琉璃界中自来没有护法侍卫,只有几百罗汉在药师佛座下修行听法,而这几百罗汉又不是灵山上那能够降龙伏虎的五百罗汉,本身只一心钻研如何自渡,了断自己痛苦,和妖精打架的本事却是一点没有,而上古凶兽化成的妖精法力又更加不是世间寻常妖孽可比,所以一番刀光血影之后,几百罗汉已经死伤过半,其余被胡乱绑在一起的败军之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药师佛被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妖魔鬼怪似蚂蚁搬运食物一般高高举过头顶横躺着抬走,好在那些妖魔鬼怪在抓到药师佛后也不必要在东方琉璃界中再造任何杀业,余下的罗汉才有命解开绑绳前去西天极乐净土上报信……
西天极乐佛主在极乐殿中听说药师佛遭劫,大惊失色之下赶紧将斩情自普渡山上召回,让他和断情一起在三界中全力打探药师佛消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药师佛自魔怪手中救回。
斩情和断情在心下反复深思熟虑了之后决定此事暂时还是先不要惊动玉帝,因为就算是消息传到灵霄殿中,玉皇大帝和三清四御五老七真八仙九曜这一群人也不会太上心的,莫说十万天兵,就是几个门神城隍山神土地都不见得愿意发派,而且那群妖魔鬼怪掳走药师佛的动机至今未明,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但是能够召唤这样多的上古凶兽作乱,是神族中人的可能最大,还是先不要太招摇了,不然玉皇大帝可是很愿意看神族在三界中是如何丢人现眼,贻笑大方的。
……
……
只是不去灵霄殿中求玉帝派兵,在三界之中查找药师佛下落又是谈何容易,斩情和断情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苦心追查的结果,最后也仅仅只是五个花鸟圣护口中一句疑问而已:
“药师佛主一向慈悲为怀,东方琉璃界中又没有什么斩妖台,那群妖怪莫不是失心疯了?”脱尘忍不住问。
“哼,当真失心疯倒是好了,如此怪事在三界中还从未曾发生过,”斩情无奈,“怕只怕,又是哪只妖精听信了世间谣言,以为吃了药师佛也能长生不老,”他说。
“五方佛主法力无边,哪个小妖有这等胆量,此次妖魔鬼怪闯进琉璃界中劫人,该是被人存心指使才对,”断情言道。
“哼,几百罗汉死伤过半,三界中何时连妖精都敢如此放肆,”斩情怒极。
“师兄,那些遇难罗汉不过是去凡间重新投胎了,又不是魂飞魄散,不必如此挂怀,”斩情默然摇头,“倒是药师佛主他,如今连半点消息没有,才真的是让人忧心至极,”他说。
“二位圣尊,听说那些上古凶兽之前曾经一直蛰伏在齐云山中,是南华上仙长年以道法镇伏,不许它们擅自去人间为祸,”脱尘一念及此,倏忽之间忍不住微微皱起眉来,“但是听说齐云山上还有一座前后三层大殿的逍遥宝殿,这个逍遥宝殿中的近千侍卫奴婢,都是一些四海八荒中极其稀有的奇禽异兽化身成精的,”他说,“莫非这其中会有什么莫名隐情蹊跷不成?”他问。
“脱尘,此话可不能乱说,”断情圣尊听了之后登时之间忍不住心中一阵惶惶不安,“你可知这座逍遥殿之主是谁,”他说。
“圣尊,一切去齐云山上探查一番,自然明了,”脱尘言道。
“师兄,当真要去齐云山上叨扰南华上仙?”断情犹豫。
“无妨,这样多的上古凶兽私自从齐云山中跑出来作孽,南华上仙这段时日极有可能是在南华观中闭关了,”斩情一双翦水清瞳中淡然流露出来一丝让人难以参透的深涩眼神和目光,“其实说起来,无情自从去了清裳宜欢城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一丝音信传回来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劫,”斩情忧虑,“昔日咱们二人可是为他做了一个很好榜样。”
说话间,斩情忽然伸手将头上束发用的一枝青玉色松钗自发髻间轻轻拔出,将头上三千烦恼青丝尽数散落下来。
“好啦,把头发束起来吧,青丝就是青丝,至于情丝一说,本是民间戏言,再说了,人家是帝俊圣皇的亲子,难不成还真会一辈子留在西天极乐净土上,只是若是当真如此,他这一次事情可是闹的大了,药师佛虽然在五方佛主中声名一般,也未必是帝俊圣皇三分薄面就能将事情善了的,”断情无奈。
“二位圣尊,脱尘昔日在雷鸟族中时曾和逍遥殿中的一个统领侍卫有过一面之缘,整座逍遥殿共分前殿,中殿,后殿三层,后殿后面是个御花园,逍遥殿中侍卫婢女近千,都是上古奇禽异兽所化,只是性子较为温顺,不似那些猛禽凶兽一般残暴嗜血,但是法力也不是寻常妖孽能比的,恕脱尘直言,二位圣尊和无情圣尊只是同门情谊,并非有什么亲缘血脉牵连,白帝黄帝二位圣皇和帝俊圣皇虽然地位相当,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谁不先护着自己亲子,二位圣尊还是小心些吧,至少也该在心中算计一下,若是无情圣尊当真胆敢对二位圣尊出手,白帝黄帝二位圣皇敢不敢不顾帝俊圣皇颜面亲手诛杀无情圣尊,人要心中有所畏惧才不敢轻易伤生夺命,三位圣尊一旦反目,所拼也不过只是三位圣皇权势掣肘制衡而已……”
……
……
(二)
虽然脱尘口中所言此时也并非不是斩情和断情心中所虑,但是药师佛的事情还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斩情很快派五位花鸟圣护悄悄前去齐云山上打探,果然自一个在溪边戏水的婢女口中哄出一些话来……
按这位婢女口中之言,他们殿主虽然身为帝俊圣皇之子,但是前日里不知怎的忽然因为和圣皇吵架前来逍遥殿中长住,非但改名花水无缺,自称逍遥天子,还一赌气跑去南华观中拜南华上仙为师,因为殿主之前本来就和南华上仙相识,所以拜师之后就顺势成为了南华上仙身边一个随侍仙护,后来他又将百灵山上的百灵山主带去南华观中拜师,也得了一个仙护名分,只是这位百灵山主好像还是不太喜欢在道观中夜宿,时常前来逍遥殿中小憩,本来他们这些侍卫奴婢在逍遥殿中一直日子过得清闲,但是几日前殿主和百灵山主忽然从东方琉璃界中带回来一个和尚,那和尚身上散出来的佛光让殿中的侍卫婢女感觉到很不自在,殿主说逍遥殿中尚且如此,回去百灵山上情况只怕更甚,所以就借了几百侍卫身上的妖力凝成一股子金钟戾气,似金钟罩似的照在那个和尚身上,然后二人就将那个和尚带去后面御花园中了,那个御花园中有个花水轩,前日里二人从百灵山上带回来一位身子虚弱的姑娘……
断情心中料定那位婢女口中的姑娘必定是清裳仙子,看来无情当真是为了那位清裳仙子叛出西天极乐净土了,斩情更是心知那位百灵山主就是流尘,自从忘尘丹失效,斩情就心知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事情能够一发不可收拾到如此地步,普渡山和逍遥殿最后要是当真弄的两败俱伤,百灵山就更加是个麻烦,而且药师佛在这二人手中时间越长危险越大,一个神尊一个魔尊如此狼狈勾结,他们能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因为西天极乐净土上侍卫众多,断情以为召来三千侍卫就可以将中殿后殿这两殿中的那些奇禽异兽一网打尽了,前殿中那些张牙舞爪的上古凶兽只是一群只会打打杀杀没有半点心计策谋的蠢物,只要设法将他们引入普渡山向南三百里的空灵虚谷中禁住即可,待到来日南华上仙闭关完毕,再交在南华上仙手中带回去齐云山上即可。
所以很快,断情就在齐云山下的各个重要位置上加紧布设下三千侍卫埋伏,斩情将引诱凶兽前往虚谷中的任务交给脱尘,其余四个花鸟圣护跟随自己进逍遥殿斩妖,因为怕逍遥殿中有迷香药粉,斩情将普渡山上存着的几千粒九花玉露丹尽数分发下去,这些九花玉露丹昔日还是自己命流尘在丹房中一粒一粒炼制出来的,本来是为了熬他性子,谁想到今日竟然会用在这里。
……
……
(三)
果然如斩情心中所料,逍遥殿前殿中虽然除却那些凶狠残暴的上古凶兽并没有什么机关迷香,但是中殿后殿这两殿中的迷香药力却险些是连九花玉露丹都抵挡不住,中殿里的侍卫奴婢相对数量较多,一片喊杀声声的和三千西天极乐净土上的金身侍卫血肉横飞的厮杀混战在一起,但是这些奴婢侍卫本身并不擅长阵法战术,只知道举着长枪大刀在中殿里横冲直撞,在三千金身侍卫的拼杀下很快败下阵来,匆匆退去后殿,这正是斩情和断情心中算计,因为二人料定后殿四外必有封印,若是不依靠中殿里的这些败兵,不管是无情还是流尘,只要是二人亲手施下的封印,只怕是十天半月也难以寻到一丝破绽。
但是没想到,在斩情和断情带着四位花鸟圣护和三千金身侍卫一举攻入后殿中时,整座大殿看起来却好像有些空荡荡的,刚才退进来的那些奇禽异兽竟都不见一丝踪影,想是怕后殿也很快会被攻入,逃去后面御花园中躲起来了,而且后殿中也一直不见无情现身,想必他此刻也一定是在后面的御花园中,而且药师佛也必定是被关在御花园中才对,既如此,现在就冲进御花园中救出药师佛就是,众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因此上虽然斩情和断情心中还微微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因为实在是担心药师佛安危,还是断然下令留五百金身侍卫在殿中看守,余下之人随同二人即刻冲进御花园查看究竟。
但是谁想到就在此时,只见大殿殿门轰然一声紧紧关闭,斩情心中一瞬之间“格”的一惊,急忙伸手拦在断情身前,“上当了,”他说,“逍遥殿正殿本是中殿,后殿本该是外人不能轻易入内的私密寝殿,”他急忙一甩手令众人速速停下,断情一刹之间也蓦然惊醒过来,急忙放眼四下看看,当即断定众人现在定然是已经陷身在佛道两门中通用的奇门八卦阵中。
但是虽然身陷阵中,断情心中却并未如何惊恐忧虑,因为八卦阵的破解之法本是佛道两门的入门常识,自己又岂会不知道的,只要带领众人冲破生门界线即可,无情可当真是个蠢笨呆子,竟然能够想到用八卦阵来对付自己的二位师兄。
断情一念及此,立时下令众人不要惊慌,跟随自己冲过阵法中的生门界线即可。
然而就在断情刚刚抬起左脚向前踏出步子的一刹,一把明晃晃的冷玉匕首竟然“嗤”的一声应声戳在断情圣尊脚前,只差半寸几乎就要将他的大拇脚趾一刀定在地上。
“是谁,有胆现身出来,不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背后捅人刀子,”断情愤怒之下一脚将地下匕首拦腰截断踹飞,一面回头命身后众人多加小心,一面还是扯着脖子向四外看起来能够藏人的地方一阵大声叫骂。
“圣尊不要大声叫了,如此狮子吼的功夫连本王的耳朵都要振聋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冷清声音,断情心中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但是还没容他多想,只见阵法外一个一身白衣的清俊少年已经一手持着一只燃烧着赤红焰火的钵盂盈盈现身在他眼前。
“流尘,怎会是你,毁灭之火,你,你这小子贼胆不小,竟然跑去化自在天上去招惹那个湿华大神,”断情气忿之下在阵法中就“嗤”的一声抽出鞘中长剑,“识相的就赶快下山逃命,你明知道以八卦阵困住本座,就像是以一捆糟烂麻绳想要困住一头发怒的大象,”他说。
“圣尊,鸢裳知道你比师尊还要怕我想起来些什么,所以这三百年来,你比师尊心中更加惦记着要鸢裳早死,”他说,“既然如此,你还假言假语的要鸢裳去逃什么命啊,鸢裳活到今日,难道还不知道活命的机会何时都是要靠自己去争,不是靠别人来施舍的道理?”他问。
“放肆,同样一只钵盂,在僧众手中可以广结善缘,在你手里就变成了毁灭之火的徽象,若是再继续容你活在世上,佛主他只怕是连一只钵盂的疑惑都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断情虽然一脸气忿,但是无奈身在阵中,也只能瞪眼眼睁睁的看着鸢裳手中钵盂中那一束正在烈烈燃烧着的毁灭之火徽象。
一手持鼓,一手捧一钵火焰的四臂湿华神像在恒河边上随处可见,众生因此而经常对佛门一脉钵盂徽象有些疑惑误解,但是尘水鸢裳他之前从未和忉利天上的帝释大人有过任何私交,那他为何要特意跑去化自在天上将湿华神的钵盂盗来?
关键时刻还是斩情稍稍清醒一点,“师弟,这小子胆敢自己一个人前来见咱们,只怕,这八卦阵却当真没有咱们方才以为的那样简单,”他蓦地一下忽然恍然大悟过来,“难道说,此阵之中还另有什么诡异蹊跷?”他说。
“这位圣尊倒是十分聪明,花水无缺他又不是傻子,怎会蠢到想要以八卦阵困住各位,”鸢裳说话间忍不住微微笑笑,“幸而方才二位圣尊没有一脚踏出那夺生催命的一步,”他说,“二位圣尊看清楚了,此阵是逆八卦阵,冲向生门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向死门冲,鸢裳只怕二位圣尊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
“放肆,才在百灵山上当几天山主,就连你师尊都不认了,”断情气忿,“你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占山为王的山寨大当家的了,”他说。
“圣尊千万不要动气,常言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鸢裳好歹还能自己占个山头,你们那位师弟,只能和南华上仙分一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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