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仁打开折子,由于轻微近视的缘故,他习惯性的将脸凑到了折子面前,仔细端详。

沈立安见到如此一幕,脸上却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

半晌,沈光仁猛地抬头,看向沈德之,急急说道:“爹,此事是真的吗?”

沈德之睨了他一眼:“应天府府尹亲自送来的,上面盖着相印,怎会有假?”

“爹,这……这筑堤可不是小打小闹,其中所耗费的人力财力不可估量啊!”

筑堤?

沈立筠听到此话,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赵匡胤这个浓眉大眼的,胃口竟如此之大。

历来治河筑堤都是朝廷拨银,征调民夫,没个数年时间根本拿不下来。

赵匡胤竟然将这活儿派给了沈家?

沈德之皱眉道:“我看不然,治水之事,仅凭一家之力何其难?朝廷上,也会给我沈家以便利,这未必是个坏事。”

“立筠觉得此事对我沈家有利。”

沈立筠起身附和道。

沈光仁不乐意了,喝道:“有利?你知道筑堤会让我沈家损失多少吗?此举定会令我沈家元气大伤!利在何处?”

“立筠,说说你的想法。”沈德之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立筠。

沈立筠开口道:“筑堤一事,对我沈家而言,诚然是一项大工程,而相对的,回报也足够大。一来,就如太公所说,我沈家出钱出力,朝廷也会在其他方面对我沈家有所补偿;二来嘛,既然朝廷的胃口够大,那咱们的胃口岂能小?黄河水属于朝廷,黄河土一样属于朝廷,天下无人能在此分羹,那么太公,何不做第一个分羹之人?”

沈立安赶忙说道:“太公,立筠所言太过危险,毕竟治河之事不是小事,沈家耗不起啊。”

“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如今沈家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是裹挟着风浪之势扶摇而上,还是及时避开,水不沾衣,遁身而去,机会就在眼前。太公,若是立筠,我会选择前者。”沈立筠沉声道。

沈德之并未接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沈立筠,眸中尽是复杂之色。

沈令月也起身说道:“太公,令月支持立筠所言,此事对我沈家而言,确是个机遇。”

沈光礼瞪了沈令月一眼,低声喝道:“坐下!休要开口!”

沈光仁急道:“爹,立筠的话要慎重看待啊!”

沈德之缓缓说道:“你是反对筑堤之事,还是反对立筠?”

沈光仁连忙表忠心道:“爹,儿子一向只看事,不看人。儿子只是站在沈家的角度上,认为筑堤一事不可取,绝不是因为这是立筠的想法,才坚决反对的。”

“是吗?”沈德之微微皱起眉头,思忖道:“依我看,立筠说得对,筑堤一事虽然耗财耗力,但我沈家从中能获取到的回报也极为丰厚,此事可行。”

沈光仁表情极为难看,狠狠瞪了一眼沈立筠,劝道:“爹,前些日子,立筠惹恼了李重进,险些为我沈家带来大祸,今日他又要让我沈家以身犯险……”

“若不是立筠,我们沈家又怎会为当今圣上立下大功?汴河的漕运又怎能落到我们手中?大伯,你这样说话有失偏颇吧?莫不是刻意针对立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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