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秦的手被震得生疼。可他不敢停下，怕前功尽弃。但他确实有点难坚持下去了。他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减少一点压力。艰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让秦无限时地敲下去——那简直是蠢，也并不想着那块石头会被敲破什么的；他只是先让秦体验一把过程，不然他接下来的话就太空了。

“怎么样？——停下吧——不好过吧？”

“是，手很疼。”秦回过身，眼神有些责怨。

“那你觉得锤子会疼吗？石头呢？”

“不会。当然不会。”

“那问题来了，假如有一天，这块石头要与你拼个死活——笑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永远地笑——而你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就是这把锤子了，怎么办？石头还没一丝裂缝，你就先支持不住了，分明更强的锤子成了摆件，力量一点发挥不出。——你要怎么办呢？嗯？你说？”

秦愣住了。他回头，望着石头，当真感到了无力……是啊，哪怕我有锤子在手……

“还能怎么办。既然运用锤子也显得不够，那就干脆成为锤子咯。”

啊？秦又一愣。他今天相形之下竟显得愚笨。

“那不然？要害你的石头可多着呢；你要么沉到沼泽里，睡到泥污里去，遂了它们的意，让它们称心、把你降服；要么就与它们死磕，而这显然是你自身难以办到的。就算你能自如地运用锤子也不行。光使用是不够的，光拥有是不够的，你要成为；你要成为坚强——只有当你成为坚强本身时，坚强才成其为坚强。”

秦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话早已先被心灵吸收，埋入了头脑里……

“我不会帮你。倒不是不想——老李和我关系很好，而是不能：余那个畜生握了我上司的把柄，我敢动作那我的上司也要完蛋，接着就是我的妹妹——你应该知道酒屋的维持靠我们俩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不能帮。至少不能明着帮。老李我很熟悉，他不会只给你留一条路，或者说他给你留的路一定是很宽阔的，哪怕有些堵塞截断，也定然还是可以走的。所以你先去找其他人，我可以配合他们行动，但我不能走到幕前，你有过酒屋——不，你仍然有着酒屋，应该可以体味一些……另外谲忘的事我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有理，我可以保证不再发生，在这个镇子你们至少绝对安全。加油吧，少年，我差不多是成功了的；你不必学我，可你不能忘了我的话。你知道的，人生向来比我们想象的暴烈。当然，也有着更为的温柔……”

秦点点头。他走出门，北和奈正说着话，等着。几人作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