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自荐完很长时间内,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除了炉火把木柴烧爆,发出一惊一乍的“噼啪”声。
“艾琳,烧糊涂了吗?”
卢克已经是全力在给这个丫头递台阶了。
“外边的事,你可不知道。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不是像堡里住得这么舒服的;外边的人也都心怀鬼胎,可没你的侍女那么听话。”
他的敲打很明显了,只看艾琳能不能领悟。
艾琳沉默地看着两人——尤其是自己的老师。
现在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卢克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了。
“哈哈哈哈……”王子抚掌大笑起来,“老卢,你听出她的意思了吗?”
“她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呢。”
“我看,还要比这更怨念一点。”王子大摇大摆地移动到火炉前,来回地烤着手的两面。“上次那档事的气,她还没消完——是不是啊,艾琳?”
“你就把我想得那么幼稚吗?”艾琳重新捡起椅子上的毯子,把自己裹住,“我们得回到王城才能成婚。这个规矩,你应该还记得吧?”
“……这规矩是我们刚从王城出发时定的。”王子将两手放在艾琳所坐的椅背上,“现在情况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在这里成婚也不算逾矩。”
“是吗?那请您试着触碰我吧。”艾琳将脖子上的头发撩开,露出玉颈和香肩。
维洛斯稍有迟疑,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刻骨铭心的刺痛,几乎在瞬间就穿透进肉体。
如枚枚锐不可当的棘刺,一股脑地扎在绸缎似的意识上,轻易地入侵、撕裂。
从艾琳的肩上冒出一棵歪歪扭扭的荆棘,枝头还染着点点猩红。
就是它扎伤了维洛斯的手指。
“「蔷荆之母」的赐福。”艾琳喃喃说道。“它不允许我们有任何亲昵的行为。我们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无法相拥,无法确认互相的温度……”
“你和我说过,你可以控制它。”王子胡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住伤口。
“我能。但我没和你说的是,一个自然天内,我只能掌控几秒钟。”艾琳说话间,肩上的荆棘枯萎飘散。“我的父亲害怕我会屈从爱意,才授意把赐福转变成了现在这种形式……”
王子痛得倒抽冷气,这种苦头他很久没吃过了。
仅仅是一碰,折磨之厉就难以言说,受害者会从心底上畏惧起这份疼痛。
“就算我们在这里成婚,你娶的也是个摸不了、碰不着的人。”艾琳说,“您也不想在房事上……遭此重创吧?”
“艾琳。”卢克提醒了她一句。“话说过头了。”
“所以,请不要再把我当花瓶看了。”艾琳向前一步,说道。“此非常时。我们越早实控周边地区,就能越早积蓄力量,组建强力军队,从「迷雾」中杀出重围,返回王城。”
“艾琳……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维洛斯怜爱地低下头,俯视她那张美得绝伦的脸。
“可日熔镇的那份报告上也写了,他们新推举了个长老管事。你没有经验,怎么去代管?一到那里,岂不直接被架空了?”
“我可不是脑子一热就说,而是有经过考虑的。”
艾琳见事情有了些眉目,开始详细说明:
“殿下,谁被委任到日熔镇,谁就把住了「灯塔」这个命脉。暂且不谈能力,放眼整个风盾堡,谁能被你给予这么大的信任?”
“当然是卢克。”维洛斯不假思索地答道。
“卢克要是离开风盾堡、前去治理日熔镇,谁又能为你出谋划策呢?”艾琳进一步说道,“就算那群幕僚可堪使用,没了卢克老师坐镇,只怕细枝末节上的事情要不清不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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