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衣本以为眼前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幻象,可他向前迈了两步,竟发现是如此真实,连脚下松软的泥土都分毫不差,耳边还传来阵阵清脆喧闹的鸟啼,山林特有的潮湿馥郁芬芳也在鼻尖萦绕久久不去。
清冷如玉的脸上的神情逐渐严肃,瞬间将他们这么大堆人转移到这里,甫一进入这幻境,他暂且还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这妖怪的来头还当真不小。
就在谢凌衣冥思苦想如何回去的时候,草丛有了细碎的响动,他偏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花花的动物飞快往他这边跑来,最后像是没了力气,在他脚边停下,他这才发现,这兔子似乎脚上带伤,适才似乎是它最后一股劲。
他犹豫要不要多管闲事,草丛那边却再次传来声音,这次却较之前不大相同,只见草丛里钻出一位年纪很轻的少女,摇头晃脑地把自己头上的杂草给扒拉干净,澄澈透亮的眼睛看见谢凌衣脚边的小兔子却倏地一亮。
“小白,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少女站起身跑到谢凌衣的面前,很快手脚利落地抓住了这只受伤跑不动的小兔子。
“小兔子乖乖,你先别动,刚刚是我弄错了,这次的符肯定没问题。”少女自言自语的单手抱起兔子,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符。
谢凌衣甫一看见这写得歪七扭八的符就眉头一跳,再沉不住心做壁上观,伸手想要阻止这人的动作。
可他没能如愿,骨节分明的手指犹如触碰到细沙般径直穿过了少女的身体,谢凌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不出话。
那方的少女刚把自己写好的符贴在兔子的腿上,就见那本来正垂死挣扎的兔子不知所谓地原地抽搐一会儿,突然回光返照,猝不及防伸起后腿一脚踢到少女的眉心处。
“啊!”少女吃痛手一松,兔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会儿就在山林里随处可见的草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古以来就有兔子急了会咬人的俗语,还是不能小看兔子的攻击力。
少女捂着被踢得红肿的眉心心生恼怒,谢凌衣在旁边的缄默地旁观着,适才刚接触他还不不觉,眼下却发现这人眉眼之中似有一点熟悉之处,应该是之前打过照面。
谢凌衣还没想明白,就听见树上的一声嗤笑传入耳朵里。
“你笑什么?”少女更加恼怒,瞪着树上的人。
“我笑你的再生符写错了。”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可谓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这成了伤人的符咒,兔子受不了自己就跑了呗。”
少女还没接话,谢凌衣就忍不住探头往树上看去,少年不但嗓音特别,发声的方式也别具一格,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他分明不久之前才听过!
树上的少年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身边少了黑雾,看着更加开朗俊秀,随意地靠坐在树枝上, 无拘无束又洒脱惬意。
“你也会画符?”少女听他这么一说,气焰顿时偃旗息鼓,不耻下问。
少年从树上跳下来,落在少女的面前:“不会。”
少女无奈:“……那你怎么就说我的符画错了?”
少年理直气壮:“错了就是错了。”
少女气绝:“你……”
少年却恍若不觉,背着手往前走,少女跟在他身后左问问右问问,一刻都不消停。
谢凌衣没动,还站在原地,他之前想错了,若当真是幻境,这妖物怎么会也在这里,这里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而且他还没有办法触碰到他们,这不像是幻境,倒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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