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的背后是一间空旷的,阴森的大殿。

这座大殿没有窗,自然也不会有光透进来,更不会有日夜交替。

在这里面的人,只能靠着身体对冷暖的感知判断外面是寒冬还是盛夏。

几台烛火发出微弱而抖动的光亮,对于这偌大的“宫殿”而言,却显得更加苍白。

压抑和无助的感觉充满了整个房间。

而这座“宫殿”的最中央,是一个高有三丈的巨大笼子——没错,就是那种用来关住那些生有翅膀的生物的容器,只不过要更大,更结实些。

笼子外面,两个大理寺兵丁已经倒在地上,微弱的光亮之下他们脖子上的伤口显得却是格外明显。

对于进门的女子来说,那伤口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那把剑割出的伤口,那把门外女子手中的剑。

承影。

承影很漂亮,它有着一整块碧玉雕琢出的剑柄和剑格,剑格下面承载的剑身却是肉眼难以观察到的,如同水一般的材质。

实际上,那也是那块玉的一部分。

那块玉,叫水心玉。

天下一定找不出第二块这样的玉,不然,又怎会只有一把承影?

总之,那把剑的剑身是轻易看不到的,只有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下,才能看到它的剑格同它剑身的影子连在一起。

所以它叫承影。

而用它那漂亮的剑刃留下的伤口,也当真是漂亮的,更是致命的。

从地上鲜血凝固的情况来判断,两个狱卒应该刚死没多久。

这也就是说,在她进来之前,花茗芯就已经把他们杀了。

那么……

“她也是来……”

灰色面具下的明眸之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温热的感动,她果然没有背叛他!

可是,他呢?

想到这,她眼神中那抹感动顿时僵住了——或许,花茗芯并不是来带他走,而是要……

于是,她赶忙飞奔过去,近了牢笼之外。

她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坐在那,也只能坐在那:他的上身被绑了七八条铁链子,紧紧地锁着,每一条铁链都连接着笼子外面铁铸的墙壁上。

这样的铁链,这样的锁法,即便是有着百年功力的内家高手也难以挣脱。

而他的琵琶骨更是被两个巨大的,锋利的钩爪洞穿!

钩爪的尖端,甚至穿透了他的肺,从他的胸前刺出皮肤,狰狞地展示着它的锋利。

而被锁住的男人此时早已不再意气风发,他低着头,任凭他那头乌黑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他被关在这太久了,曾经那样漂亮的头发如今已经毛糙不堪,油腻得让人不敢相信。

而他的身上,尤其是锁骨下面的位置,有好多个洞一样的伤疤:那是那两个巨大钩爪多次洞穿它的身体之后留下的伤痕。

他血淋淋的躯干上,只是挂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灰白色的长褂,他的裤子已经磨烂得只剩下了半截,挡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至于他的脚上……应该说,他的脚还在就是好事情……

尽管如此,女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被锁在笼子里的人!

“王……王爷!”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也不争气地从她那双水一样的眸子里夺眶而出。

而那坐着的活死人听见了这声呼唤,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可女人的耳朵确实能听到他粗大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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