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蓥殿内,案几之上,叠放着一摞奏疏,几卷随意地展开,散落其间。萧观长时俯身案前,良久,他挺直腰身,向后倚靠于凭几之上,面容深邃,陷入了沉思之中,先前的疲惫之色已然褪去。
“太子驾到!”
萧展每日必至,探望病榻上的父皇。昔日,皇帝病重之际,他亲侍汤药,却遭婉拒,命其监国,不得稍怠政务。他天生一副温文尔雅、仁厚宽怀之相,身为嫡长子,依制被册封为太子。然而,皇帝始终认为他过于文弱,恐难以驾驭朝中群臣。为此,皇帝曾煞费苦心,安排诸多历练,试图磨砺他的性情,但人的天性终究难以轻易改变。于是,皇帝转念一想,或许一位宽仁克己的君王,对百姓而言反倒是福祉,休养生息,垂拱而治,天下自然能够物阜民丰。
“父亲。”萧展步入大殿,拱手行礼。
萧观一手轻抚额头,望向走进来的太子,面容慈祥。
“父亲,看您气色已大为好转。”萧展关切地说,“您当保重龙体,切勿过度劳累。诸多国事,可交由儿臣等代为处理。”
“太子请坐。”萧观示意。
内侍为太子奉上茶盏。
“父亲,不知有何旨意需儿臣遵行?”萧展毕恭毕敬。
萧观目光转向太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太子,如今你身旁仅有侧妃相伴,该为你挑选一位正妃了。为父想听听,太子对此有何想法?”
对于父皇的突然提问,萧展略显惊讶,沉默片刻后,方道,“父亲心中是否已有合适的人选?儿臣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为父更想听听太子的意见,太子心中可有中意之人?”萧观追问。
萧展犹豫再三,直言不讳,“儿臣心中所属,乃左将军之三女,雪见。”
萧观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太子,面不改色,“此事待为父问过贺将军后,再择日颁下诏书。”他略作沉思后,缓缓道。
七月朔日,晨光初照,勤政殿内,群臣井然有序,共同商讨近期的大小事务。每月之中,唯有朔日与望日,此殿才会汇聚如此众多的朝臣,共商国事。
“边关急报,上月北狄内部爆发战乱,大量流民涌入北境。”萧复上前一步,语毕,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沉而密集的议论之声。
“我朝与北狄多年未起战端,其内分裂成数股势力,各自为政,纷争不断。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更是无暇顾及我朝边境。”有人论道。
“虽是如此,但边地的流民仍需妥善安置,免生动乱。”又有人论道。
“居安思危,我朝该时时关注北狄兵事才是。”
群臣纷纷发表见解。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沉吟片刻后,下令道,“此事交由太子全权负责,萧复、李穆之、贺履初及中书令共同商议,制定应对策略,并传诏各边州,务必妥善安置归来流民。”
议事已持续二个时辰,要紧的事已议十有八九。
皇帝轻轻抬手,内侍心领神会,高声问道,“诸位大人,是否还有事要奏报?”殿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若无他事,朕有诏宣读!”内侍再次提高嗓音宣布。群臣闻言,纷纷跪倒在地,恭候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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