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头还安好的藏在旅馆里,凯奇一放出来,就念叨着要喝酒,随后又吃了一只烤鸭,看来是饿坏了。
一把银币却没让凯奇有多兴奋,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血腥节目中难以自拔,只是喝了半瓶红酒就恍惚着休息了。
由于印象太过深刻,他夜里噩梦连连,一会儿自己变成小丑扔苹果表演,却被观众们拼命倒彩甚至丢鸡蛋轰下台,而观众们居然是一大群狗头人。最后又梦到自己被丢进场地,光着屁股和一个恶鱼食人魔决斗,而恶斗一番后,恶鱼食人魔用匕首骨划破了他的肚皮,热气腾腾的内脏和肠子喷了一地……
他总算被吓醒了,天也初亮,于是起床洗簌,再次将箱子抱在桌上,心里和自己打赌今天食人魔想吃什么,然后打开了箱子。
食人魔依旧是那种咀嚼着嘴巴又带着微笑古怪表情,看着凯奇开口了:“河畔镇,河畔镇,河畔镇。”
“……河畔镇?”凯奇自然出乎意料,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不免更疑惑奇怪食人魔脑袋的举动,不过死人头只会念叨吃的或者地名,根本不可能解疑,只能无可奈何。他先去吃了顿早餐,但很快决定跟着死人头的话走。
只有这样死人头才能再展现吐银币的奇迹,还有就是这次屠狗镇之行让凯奇尝到了旅行的乐趣和甜头,真是大开眼界,他年轻的心已经被撩动,就算死人头不说,自己也想要到处去体验一番。
心意已决,他稍微准备一番又骑上毛驴上路,穿过屠狗镇不久后,国王大道分出两条,他踏上了右边继续往北,前方已经没有大森林,看来十分安全。
颠簸了大半天之后,凯奇穿过数座村庄和庄园,终于来到了湖畔镇。这里早就远离了霍尔镇,也非同一个领主领地,民风显然和霍尔镇也有一些区别。
附近因为有大片的延绵的草地,所以湖畔镇负责给王室养马,凯奇在镇上发现了数座栩栩如生的骏马雕塑,街上也有许多人穿着骑马装牵着马匹。
他找了一间旅馆,给死人头喂好食物后便迫不及待出来游玩。他享受了一点当地特色美食和蜂蜜马奶酒,然后经人介绍找了一名马术高手当教练,谈好之后第二天便租马开始练习。
镇子旁边就有数处圈起来的马场,所以训练起来十分方便,加上他原本就十分渴望骑马当一个骑士或冒险者,两天后就熟练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领,不过要当一个正真的马术高手,只能长久练习了。
而第三天他赶上了这里的赶集日,同时也是赛马日。只见一片马场被准备的彩旗招展,在镇长和几个当地贵族的主持下,无数马术高手带着自己心爱的马匹参赛较量,其中不乏许多英俊年轻的骑士,无数少女簇拥在马场周围,每当一个骑士向她们行礼示意,总能引起一阵阵尖叫。
凯奇知道这些怀春少女都想成为英俊骑士的情人,这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而是女孩们值得炫耀的资本。而这种“浪漫行为”,也是一种不公开的骑士特权,凯奇见到这些骑士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更是羡慕嫉妒。
在镇长一通让人昏昏欲睡的冗长致辞演说后,马术表演终于开始。一场接着一场的精彩马术表演之后就是最收欢迎的竞速比赛,胜者有丰厚的奖励,一些平民甚至想借此获得贵族领主的关注和青睐,从而被招揽。
还有骑士之间的马术比较,按照骑士传统胜者将得到败者的马匹和马具。观看的群众间更是乘机压下一次次赌局,凯奇闲着也赌了几把,可惜最后输了好几块银币。
这无疑是令人愉快和大开眼界的几天,但死人头再次不吃不喝,念叨着要去另一个地方。
凯奇已经习以为常,并且乐于如此,反正旅资死人头会不断吐给他。他花大价钱买了一匹看中的骏马,那头爱发脾气的毛驴直接扔给了旅馆的马厩。
下一个目的地是一座交通枢纽旁的小城,凯奇记不住它拗口的名字,但对这里的别称“奶酪城”却印象深刻。小城不大,给凯奇的感觉比霍尔镇也繁华不了多少,但盛产各种奶酪,每天都吸引着无数奶酪贩子来来往往,小城周围更是聚集着一片又一片的农场,以提供制作奶酪的牛奶,并且据说大多数农场都是不同的贵族私产,这座城市也没有明确的归属,因此名义上直属国王,是一座自由商业之城,这种地方更能吸引大量追求财富和机会的地精商人。
但再好吃的奶酪吃多了也会腻,幸好几天后死人头又要求凯奇离开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这倒是一个十分宁静的寻常小镇,但仅仅待了两天,又再度启程。
这样旅行了一个多月,凯奇走走停停见识过了十多个不同的城镇,大开眼界之余,心中疑窦也越深,但根本不可能从死人头嘴里问出什么,终于灵机一动,买了一张地图,然后找识图的人察看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朝着北方一路前行,已经远离家乡霍尔镇数百里。后来两个月里,他继续朝北前进,死人头念叨的地点全部都是相对繁荣的地方,绝对没有一个穷乡僻壤,他早已离开了自己的王国,现在身处陌生的国度。
在某个小城歇脚之后,他又看了看地图,发现这段时间路线明显绕了一大圈,但方向依然是大陆北方,又试探找人询问了绕过的地区发生了什么,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战争。
原来这个王国内部的两个大诸侯发生了战争,并且很快将附近的几个大领主和无数小领主小贵族卷了进来,近来更是逼迫王室发动了平乱,战争愈演愈烈,席卷了半个王国。
而死人头绕路的原因就十分明显了:避免进入战争地区卷入危险。凯奇对此惊讶不已,没想到这死人头一直安安静静待在箱子里,居然对百里之外,甚至千里之外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脑袋指引着我去北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疑惑日深,但凯奇和这颗死人头相处一直还算融洽,他也没遇到任何危险,所以其实并不担心脑袋有什么恶意,何况对方每天都努力的为自己吐银币,除了偶尔旅途疲累外,他一路都在享乐逍遥。
日入深秋,天气越来越寒冷,不过凯奇反正有钱,穿着一种十分保暖的皮质内衣,即使冷风逼得人们关上所有门窗,他也仿佛是坐在壁炉旁边,浑身暖烘烘的。这种皮质内衣十分昂贵,是由一整张亚龙兽毛皮制作的,也只有贵族或者凯奇这种有钱人才能享用。
但他游历几月之后也有了阅历,知道不能招摇过市引起歹人注意,在被偷了好几次钱包和骏马后,终于学乖,他换了一匹普通的瘦马,外套上甚至故意打了几个补丁,尽量让自己泯然众生。
而且越往北方,不但天气越冷,环境也逐渐恶劣贫瘠起来,即使他沿途都是比较富饶的城镇,但道路两旁也常常赤地数十里,根本看不到人烟或者农田,因为大量的土地不适合耕种。又因为人口密度不断稀少,北方荒野和森林明显增多,凯奇相信即使最不起眼的一片小树林里,也可能藏着某个原始种族的部落或者强盗团伙。
北方民风越来越彪悍,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外,也和原始种族的争斗息息相关,和凯奇家乡的南部大陆不同,北方名义上是人类领地,其实事实十分残酷,这里的人类和原始种族争斗了数千年,谁也不可能压过谁一头,处于平分秋色冲突不休的状况。
即使凯奇走的是最安全的路线,但依然经常能看到骑士或者领主召集士兵民兵的场面,他们显然是在为战争做准备。沿途更是能看到一座接着一座高耸的岩石瞭望塔,一旦发现原始种族入侵,看守便会吹起号角或者点起浓烟警示。
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凯奇路过一个庄园,几个领主聚集起来,召集了超过两百名骑士,还有数百名雇佣骑士和拥有战马的佣兵游侠,场面浩大,完全就是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他们的目的是剿灭一支从北方荒野迁徙而来的马人强盗部落,而步兵对付马人几乎毫无办法,所以只能尽量召集更多的骑兵。
而凯奇的家乡是典型的南方富饶地,被北方人嘲笑为“南方软蛋”,因为原始种族祸害相对极少,所以民风纯朴向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原始种族,就算凯奇生活的霍尔镇,距离有原始种族活动的森林,也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而那些原始种族因为数千年来被人类压制,也完全没有北方原始种族的野性。
又过了一个多月,已经到了冬季,他已经来到王国最北方,这里的冬天更是寒冷荒芜,道路崎岖,沿途的树木也和南方完全不一样,南方树木粗壮高耸,而北方大多树木虽然更粗,但总是一副副病怏怏的模样,又矮分枝又扭曲,树叶稀少,仿佛被火烧过一般。
凯奇停留在一个名为“银杏镇”的镇子,镇子四周被无数银杏树包围,而且也是附近三十里内唯一有人类聚集的地方。
镇子座落在一片高地,领主的黑岩石城堡俯视着整片领地,四周适合耕种的土地上聚集了几个村庄和小庄园,同时有数座瞭望塔保护,一旦有危险村民便会全部撤到镇内。小镇被一圈数米高的石墙包围,只留出前后两个出入口。
凯奇进入镇内,发现这里的建筑和南方也大相径庭,这里多半是用岩石砖当墙壁,如同一座座小城堡,和南方的土木砖瓦结构完全不一样,但住着其实十分难受,阴冷潮湿,并且容易灌风漏雨。
而且凯奇注意到,北方十分不信任和忌惮地精,完全不像南方大陆人类和地精相处融洽。但后来渐渐明白,地精也属于原始种族,北方原始种族因为不再寄人篱下,地精的习俗也大相径庭,他们和其他原始种族走的很近,因此不可能获得人类信任。
这个镇子相当大,但却看不到任何一座地精的神果屋,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领主才会允许一些值得信任的地精商人进入。凯奇只能无聊的躲在旅馆里喝酒,然后听一个流浪歌手唱歌讲故事。
其实北方混乱地是各种冒险者的天堂,只要有本事和不怕死,这里有拿不完的强盗悬赏。荒野森林中除了原始种族,更藏着大量的亚龙兽和奇迹果,甚至传言近年来出现了正真恶龙的踪迹。
不过并非凯奇没有兴趣,当一名行侠仗义的骑士或者刀头舔血的冒险者是他从小的梦想,正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不过现实很实际,他没有学过任何武艺,也不会拿武器,骑马也只是能赶路而已,根本没有当骑士或者冒险者的条件。
而在北方待了两三个月之后,他开始有些忍受不了这种鬼地方,总是怀念南方的富饶与平和热闹,但已经不能主动回头了,否则死人头根本不会吐给他一个子,到时候他只能要饭回家了。
而百无聊奈过了两天之后,死人头又念叨出了另一个地名:“白骨镇,白骨镇,白骨镇。”
这个名字让凯奇有些生惧,他见天色已黑,不可能立刻赶路,便来到一间热闹的酒馆。北方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因为民风彪悍,所以无论男女都嗜酒如命,一到晚上酒馆里聚集了大量酒鬼。
凯奇和一个流浪歌手已经混的很熟,他很喜欢对方绘声绘色的传奇故事,这次又叫来了一桶好酒请他一起享受。
他的地图早丢了,便直接询问白骨镇的所在,表示自己明天一早要赶过去。
“白骨镇?”流浪歌手险些没喷凯奇一脸酒水,“好小子,你要去白骨镇?”
“那里怎么了?”凯奇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天啊?”流浪歌手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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