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思郡主在替王天莱挡下吴昊那一剑,当场香消玉殒,她的脸上还保存着临死前一刻的表情,不是惊恐,也不是不舍,而是一张洋溢着淡淡幸福的笑脸,王天莱抱着郡主冰冷的尸身,早已哭不出声音来,他静静地跪在赵昭阳的面前,双眼红得吓人,他一言不发,如同一具早已风干的尸体,在寒风中左右飘零。 若不是王天莱背部那偶尔起伏的颤抖,赵离还真道他因为悲伤过度,随郡主而去了。 赵雅英的伤心一点不亚于王天莱,她方才站在李安过之后的墙角之时便已几临崩溃,只顾着捂面痛哭,此时她正坐在不远之处还在兀自低声抽噎,李安过走上楼来,抖了抖湿透了的外套,看着痛哭流涕的赵雅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蹲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害了他们,我还害死了姑母。”赵雅英抱着脚颤声道。 “你没有,”李安过宽慰小殿下,“是吴昊,咱们谁都没想到。” 赵雅英抬起头来,对李安过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扫把星,我出现的地方,准没有好事!” “我那时说笑的...”李安过忙道。 赵雅英揉着眼,又是悲从心来,径直地跑出了松花江。 那头的阙樽嫣也在宽慰王天莱,李安过叹息了一声,走到了赵离身边:“刚刚挨了那么多下,没事吧?” 赵离苦笑:“没事,他也就力气大了些。” “你得了吧,要不是阿嫣在这边帮你分了他的神,我俩就得换人去打了,一会你可得好好感谢她。”李安过道。赵离望了眼那头王天莱身边的阙樽嫣,嘴角不觉微微地上扬起来,李安过又叹道:“这回咱们可都完了,郡主逝世了,还是因为我们。” “别怕,一会进宫我全揽着。”赵离摇了摇头,显然也是觉得无尽的苦恼,李安过拉起了赵离的手:“想自己扛,王爷下边的人还没死绝呢,轮不到王爷扛。” “你刚升的副千户,不想当了?”赵离笑道,李安过不屑道:“不就是个破副千户,大不了就此削职为民,只要你不受牵连就好,日后我无论开酒楼还是出去东市耍杂技,还得靠你罩着我呢。” 李安过念起跑出去的小殿下,转而又对赵离说:“你要真的想扛,就替你弟弟扛吧,出了这样的事,最自责的恐怕是他了,阙姑娘也不要让她卷进来,她一个女孩子家,随便一条什么罪名都受不了,剩下的,咱俩平分吧,这事从头到尾就是我们俩干的!” “对,就是我俩干的!”赵离笑了出来。 二人苦中作乐,呵呵直笑,这时候忽然跪在那头的王天莱的嘴皮子动了动,沙哑道:“殿下!” 赵离一惊,连忙回身来到王天莱身前,王天莱惨惨地一笑:“我弟弟,也是吴昊他们杀的么?” “你得问李大人,是他管的差事。”赵离指了指李安过,王天莱徐徐地朝李安过望了过来,李安过点了点头:“不出意外,是的。” “他们就真的要赶尽杀绝么!”王天莱锤击地面咆哮道,吓了众人一跳,王天莱的身躯如同筛糠一般不住颤抖,他那浑浊的眼神逐渐收拢聚合,最后化出一丝刚毅。 “殿下...”王天莱又开口了。 “嗯。” “我要进宫,去见风帝。” 王天莱抱着若思郡主的尸身,一路蹒跚出了绿音阁,此时礼部和兵部的堂官和甲士们都已赶到,众人看到王天莱那惨白的脸,又看到早已没了气息的若思郡主,都呆住了。 王天莱死死地抱着若思郡主,既不上轿,也不登车,就这么一步两步,步伐深深浅浅,朝着华晨宫步去,李安过看得揪心,便拉着赵离走在了队伍的前头,路过一家裁缝铺之时,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赵离皱了皱眉。李安过没有回答他,直接走进了裁缝铺之中,不一会儿,持着四片柔软的海绵垫子从中走出,赵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再次出言问李安过,李安过还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两片海绵垫子塞到了赵离的手中。 “拿着,收好。”李安过对赵离说。 “你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啊?”赵离困惑不已。 “有用,你先藏好!”李安过也将剩下的海绵垫子收到了自己的袖中,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大雨逐渐止歇,雨后的温度更是冷得瘆人,冰雨过场,寒风随至,萧瑟的呼啸之声,略过众人的脸,透过众人的心,使人觉得此番正被无尽的凄凉笼罩着,挥之不去。 纷乱的马蹄声在道路远方响起,沉闷的号角声也纷至沓来,更给众人的原本便繁杂的心绪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礼部和兵部的官员们闻声皆是大惊失色,就连李安过身边的赵离听到了这号角之声,也微张着嘴巴,一连出了好几口的白气。 “这是!”一名礼部官员开口了。 “这是出大事了啊!”另一名官员搭起了腔。 李安过拉了一把赵离:“这是怎么了?” “噩耗。”赵离只说了两个字,马蹄之声越来越近,一队黄杉甲士灰头土脸,声嘶力竭地高呼避让,可礼部和兵部的人马哪里肯买账,直接横在了路的中间。 “这是要报丧么,急什么!”礼部侍郎韩幽叱道。 一名黄杉士兵翻身下马,胆战心惊地嚷道:“吾等要进宫面圣,南方悲讯!” “怎么回事!”赵离也走了过来。 “叛将李安康率领万余南门卫残兵,大败龙武卫和鬼哭卫,攻陷浩江城,往云国而去!风国南境屏障已然失守,云国大军,已然入我国境!” “什么!”众人皆是大惊。 李安过感受到,此时至少有不下一百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看我干甚,又不是我打的!”李安过怒道,韩幽听到鬼哭卫的汇报,也知事情非同小可,便让开了路让其先行进宫,兵部此时更是紧张万分,匆匆地与赵离和礼部告了辞,便火急火燎地回衙门去了。 空气凝重得如同一块千斤巨鼎,压在众人的身上,大家各怀心事,缓步继续前行。 华晨宫的南宫门终于映入眼帘,赵离压下一颗忐忑的心,来到了阙樽嫣的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阙樽嫣此时也是神色黯然。 “你不要进宫了,回家吧。”赵离直接道。 阙樽嫣冷望赵离,她说:“这事也有我一份,不劳殿下费神了。” “来人!”赵离唤来了侍从,“送阙小姐回府。” “赵离你是看不起我么!”愤怒和不解涌上阙樽嫣心头,若思郡主的死让事态失去了控制,她知道赵离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置身事外,可是她并不愿意,她一边挣扎一边道,“你不能这么做!放开我!” “李安过!”阙樽嫣向李安过递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安过来到阙樽嫣的身前,轻叹了一声:“阿嫣,回去吧,这事我和赵离扛着。” “你,你们....”阙樽嫣神情沮丧,李安过扯了扯赵离:“进宫吧。” 风帝惊闻王天莱遇刺,若思长郡主为救意中人而身亡,惊骇万分,连晚膳都没心思再去用,奔下了太极殿,来到了王天莱等人之前。 “这是...”风帝指着王天莱,又指着若思长郡主。 王天莱扑通地一声跪了下来,风帝连忙去扶他:“你是一国之君,不必对我行这般大礼。” 王天莱仍是不动,他对风帝说:“如果我说我对风国还有用,陛下会不会帮我!” 风帝的手上还拿着方才先行进宫的鬼哭卫呈上来的噩耗,他先是喃喃地说:“要打大仗了啊。”随后又看向了王天莱,“我听说你,已经不想当皇帝了。” “我要亲手杀了王天沪,为天一和昭阳报仇!”王天莱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了肉中。 “地板凉,云君先起来再说吧,”风帝对王天莱道,又转身吩咐怀安,“取把凳子来,让云君坐下。” “吾等风帝给出答复。”王天莱拒绝了风帝,风帝这才明白,王天莱是认真的,他弯下了腰,对王天莱诚恳问道:“云君能给我什么?” 王天莱缓缓地抬起了三根手指:“和平,岁金,和北方六郡。” 太极殿上的云国众臣皆是一片哗然,风帝眯了眯眼:“君无戏言?” 王天莱毫不迟疑地点下了头。 “为了一个女子,值得么?”太极殿侧的太师肖伟康耻笑王天莱,王天莱只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风帝也说:“虽然吾妹之死,让朕悲痛欲绝,可是朕也有着和太师一般的疑问。” 王天莱道:“为了见她,我可以舍弃整个天下,可如今他死了,我要天下又有何用?” 风帝摇了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颔首道:“风国与云国战后,风国会助你夺回皇位。” 王天莱浑身一颤,当即拜倒,伏地不起,风帝叹了口气,对怀安说:“扶云国君下去休息吧,让礼部好生料理昭阳的后事,届时我会亲自到场悼念。” 怀安扶着王天莱退下了,风帝走到赵昭阳尸身之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郡主的脸,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坐倒在地,举头望着殿顶,想止住眼泪一下流淌出来的势头,众人看见风帝悲怮,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风帝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屏退了诸位大臣,留下了赵离和赵雅英。 “说说吧,怎么回事。”风帝静静道。 赵雅英一直在小声抽噎,回不上话,赵离吸了口气,对风帝说了来龙去脉。 赵星恰好一路奔袭进宫,来到了风帝面前,看到了地上若思郡主的尸身,当即伏地痛苦,风帝皱了皱眉,对赵星道:“南方的状况都糟成这样了,你不去和内阁兵部商讨对策,在这哭嚎什么!” 赵星碰了一鼻子灰,本还想趁机抹黑赵离几句,见风帝这般言语,只得灰溜溜地出了太极殿往内阁而去。 “还真能玩,国家大事,岂能是儿戏?你们姑母的性命,岂能是儿戏!”风帝斥责道。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赵雅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哭有什么用,能把你姑母哭活么!”风帝朝赵雅英扬起了巴掌,可顿了顿之后,这一掌还是没有朝她击出去,而是打在了赵离的脸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干的都什么事!王天莱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你就这么自己带着他出来了,而且还让他一个人和昭阳独处!” “儿臣原想保密,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情才这么做,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赵离也跪了下来,“这些事跟皇妹没有关系,让王天莱和若思姑母相见,是我的主意。” 赵雅英抹去了脸上的泪,拉扯着风帝的衣尾:“不是的,父皇您不要责怪皇兄,这都是我想出来的,和皇兄没有关系,皇兄是呦不过我才答应帮我把云国陛下带出来的!” 风帝一挥衣袖,怒道:“那我该信谁的,你们都往自己身上揽,是诚心要气朕的!” 兄妹二人连忙伏下身去:“儿臣不敢。” 风帝望着一双儿女,连出了好几口气脸上的红光才褪去一些,他对二人说:“父皇知道,这件事情并非你们所愿,可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顺着我们的心而去的,这算是你们人生的一堂课,你们姑母的死不是你们的错,可确实是要有人来承担负这个责任和后果。” 二人又跪:“儿臣愿承担。” “风国尊贵的郡主逝世了,朕不能拿自己的儿女去偿命,可也要给安州伯一个说法,”风帝为难道,他招呼怀安过来,对怀安道:“叫锦衣卫来,涑王和公主,还有那个跪在殿外候旨的李安过,每人廷杖五十,稍后执行!” “啊!”赵雅英听到五十下廷杖,顿时吓得惊呼出来。 怀安看了眼赵雅英,面露难色:“主子...公主她...” “你没听到我的话么?公主刚才也说了愿意承担!”风帝怒道,怀安忙地答应,转身出了太极殿。风帝又道:“离儿留下,英儿先出去。” 李安过看到小殿下神色黯然地走出殿来,便起身询问:“怎么样了。” “要打五十下廷杖!”小殿下的脸愁得能拧出水来,“五十下!父皇是真的想让我去给姑母偿命了,打完我都死了。” “什么,你也要挨打?”李安过惊道,小殿下点了点头,李安过骂道:“娘的,这赵离,不是说话咱俩扛就够了么。” “是我,是我主动要求领罚的...”赵雅英委屈道。 “你瞎掺和个啥劲!”李安过锤了一把小殿下,小殿下道:“可是若我不受罚,我怎么能心安...” “你现在心安了吧?爽快了吧。”李安过道。 “我...我哪知道父皇要廷杖!我本来会以为,他会...他会...” “他会什么,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廷杖啊!”李安过道。 赵雅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自我安慰道:“唉,廷杖就廷杖吧,把我打死了,也好去给姑母偿命了。” “你说什么呢你?”李安过在其身边蹲了下来,“你姑母是吴昊杀死的,而且是心甘情愿替王天莱挡下那一刀的,你别再自责了。” 赵雅英吸了吸鼻子,李安过望着小殿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给,”李安过将两张海绵垫子伸到了赵雅英的跟前,“一会塞你衣服里,就不会那么疼了。” 小殿下起头来,看到李安过那张无奈的脸,“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怎么不会有这个,你拿着就好了。”李安过顺了顺头发。 “我不要,我要了,你怎么办。” 李安过将海绵垫硬塞到了赵雅英的怀中:“都现在了就别跟我讲义气了,明明自己方才听说要打廷杖害怕得要命。” 赵雅英捏着那两块海绵垫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我...” “我还有,你不要我就扔了,待会咱们三个人中就你一个被打死了,那你就算变成鬼我也会笑话你。” “我要!”赵雅英忙地把海绵垫子收在怀里。 一炷香之后,赵离总算出来了,而怀安也去北镇抚司找来了锦衣卫,宦官们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之中置了三条长凳,让李安过三人趴上去,准备行刑。 “李安过我终于知道你这家伙为什么买那玩意儿了。”赵离趴在板凳上悄声对李安过说,忽然他面色一变,朝着小殿下扬了扬头,对李安过慌道:“他..他没有...” “放心吧,”李安过看着赵离就要起身连忙道:“不用担心他!” 赵离狐疑之间,负责廷杖的锦衣卫已然来到他们的身后,共来了十名锦衣卫,一报数,三行刑,六人束缚,李安过回头一看,发现给自己行刑的竟然是沈纶。 “不会疼的,我看着打,”沈纶冲李安过使了个眼色,悄然说,李安过连忙摆手,对他说:“不不不,沈大人。” “怎么了?”沈纶收起了廷杖,满脸狐疑,李安过指了指小殿下那因为害怕而惨白瘆人的面庞,爬起来在沈纶耳边道:“你跟那边打小殿下的人换一下吧,这小子娇生惯养,五十下,还不打死他,你能把握度,还是你去打他比较好。” “那你怎么办!”沈纶惊道,李安过满不在乎:“哎呀没事,你快去换啊,要不一会开打了就换不成了!” 沈纶点了点头,来到小殿下的身后,跟那位锦衣卫耳语了几句,锦衣卫点了点头,与其换了个位置,来到了李安过的身后。 “对不住了,殿下!”沈纶和赵离身边的锦衣卫齐声道,一时赵离的手足便被牢牢地按在凳上。 “对不住了大人。”李安过身边的锦衣卫也对李安过道,随后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足有手臂般粗的大木棍被锦衣卫抡得虎虎生风,直勾勾的砸在三人的身上,李安过起先挨了几下,觉得还能扛得住,可是挨到后边,便已然接受不住,那每击打下来的一棍,带出来的都是钻心般的刺痛,李安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被锤烂了一般,到后来几乎巴不得身后的锦衣卫挥舞的不是木棍,而是一把长马刀,好将他一刀毙命了事。 “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把垫子给小殿下!”李安过被打得怀疑人生,甚至心生悔意。 “可是若是那小鬼挨上这般打,现在已经死掉了吧。”李安过心中自语,望着赵离和小殿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头的赵离和赵雅英显然状况好得多,由于是沈纶掌刑,加之身后塞了李安过的海绵垫子,赵雅英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可那头李安过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却让她觉得心慌不已,也就是在这其间,她明白了,李安过其实身上,并没有海绵垫子。 “砍柴的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赵雅英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那头的李安过痛得青筋暴露,一张脸憋成了柿子般的红色,任凭谁都能看出他的苦楚,行刑的锦衣卫也可以减缓了廷杖力度,可最终还是疼得李安过死去活来,李安过嘴里咬着自己的衣服,没有回答赵雅英,只是麻木地呜呜乱叫。 赵雅英看得是又心疼又感动,想起身去到李安过的身边,可是却被一旁负责束缚的两名锦衣卫一声得罪之后再次按回了椅子之上,赵离虽没有得到身后锦衣卫的特殊照顾,但身上却有海绵垫子,也算能熬得过去,他看到李安过这副模样,顿时也醒悟过来他方才说的那句:“不用担心他”的含义。 “十,九,八....六,五...三,二,一!” 锦衣卫监刑官的倒数,仿若一个世纪般漫长,赵雅英甩开了束缚着她的锦衣卫,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李安过的身边,李安过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地下垂,杖刑还未行罢之时,他便早已疼得晕厥过去,赵雅英心急如焚,她想去查看李安过的伤势,却未料手刚触碰到李安过的后背,便染了一手的鲜血。 赵离的行刑官没有像沈纶一般给赵雅英放水,五十棍踏实地挨下来,纵使有海绵垫子护着,却也是筋骨酸痛,全身酥软,走下长凳的第一步甚至差些没站稳,风帝因为若思长郡主的死,给他们三人廷杖五十,这个处罚,原是配得上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而那头的李安过既没有使上小伎俩,也不是皇亲国戚,这回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五十下,自然半条命都给生生地打了去,任凭赵雅英如何痛心地呼唤,也没上半点反应,赵离惦记着发小,也走了过去。 “殿下!”锦衣卫问候赵离。 “没轻没重的东西,让开!”赵离拉开了锦衣卫,来到了李安过的身边,正当此时,忽然身后有人呼唤他:“涑王千岁!” 赵离转过头去,却是怀安恭敬地立在他们的身后:“行刑罢了?” “罢了,父皇教训得好,儿臣知道错了。”赵离回复。 怀安笑了笑:“既然行刑罢了,那就请涑王回太极殿吧,南方军情紧要,陛下和太子,以及诸位阁老都在等待涑王千岁呢。” 赵离忧心地回望了一眼李安过,应允了怀安,他走到沈纶面前,对沈纶说:“照顾好李安过,还有看好小殿下,别让他胡来。” “是,殿下。”沈纶目送赵离走上太极殿,这头的小殿下手足无措,担心和心疼爬满了她的一张小脸,她绕着李安过转了几圈,最后竟然伸出了双手,就要去抱李安过。 “小殿下...”你作甚?”沈纶忙道。 “我...我要带他去看太医!” 沈纶叹了口气,轻轻地拉开小殿下,“殿下,让我来吧。”说罢避开了李安过的伤处,将他一把抱起。 “沈..沈纶...”忽然李安过睁开了眼。 “我在。”沈纶回道。 “打,打完没有?”李安过虚弱地问。 “打完了。” “他们没事吧...赵离,还有那个猪头英...”李安过抓着沈纶衣裳的手突然加了把力。 “安然无恙,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嘿嘿,陛下,糊涂了!打...打锦衣卫...我还不清楚么...这下...这下这把戏总算能派上用场...你可,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沈纶看了眼被他抱在怀中的李安过,回道:“不说,不说。” 李安过呲了呲牙:“这老皇帝可真是下得了手,这可是他的儿子啊,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五十下,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是要把那哥俩往死里打啊!” 赵雅英听见李安过在这大内胡言乱语,怕他惹出祸啦,急忙伸手捂住了李安过的嘴巴。 李安过迷离之间,忽然又闻到了。 一股浓郁的女子胭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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