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肖晨自穿书以来,第一次见到秦少白本人。当真如素问在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剑眉星目,轮廓分明,高大的身材立在那里,便自有一番风华气度。    此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肖晨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接,于是也就识相的闭嘴,不去接话了。她大口大口地嚼着口中的豌豆黄,末了用手背抹了抹嘴。    嗯,这豌豆黄做的还成吧,味道香甜,口感还算是细腻。    秦少白看着对方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嗤笑一声,继而道:“如你所愿,现在婚已经成了,幻梦蝶的粉末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肖晨闻言,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那个……我跟你打个商量呗!”    秦少白不知这丫头又要作什么妖,一个字都懒得回她,轻挑了下眉毛示意她说下去。    “秦少白,你休了我怎么样?”肖晨诚恳的提议到。    秦少白立刻怒火中烧,你逼我娶你我已经娶了,现在转眼却又让我休妻?他秦少白好歹是堂堂京城禁军总领,几时被人这么戏弄过?    “肖梨落,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可以随心所欲,无所不为?想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得到之后却弃若敝履!”    肖晨被秦少白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声嘟囔着辩驳:“……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嘛!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你好歹也是堂堂秦家大少爷、禁军总领,哪有喜欢一个医馆的姑娘还娶不着的道理?”    秦少白鉴于之前肖梨落的种种表现,把如今肖晨这番“发自肺腑”的话都全当做了冷嘲热讽,于是震怒道:“疯疯癫癫,你这是要反悔不成?管你如何胡言乱语,幻梦蝶的粉末一定要给我交出来!”    肖晨撅了撅嘴,抱怨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是怕你以后反悔好吧。罢了罢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休了我,随时可以和我商量。不对不对,休的话说出去不太好听,我们可以和离嘛!”肖晨大人有大量地挥了挥手。    还没给秦少白发脾气的机会,肖晨便又接话道:“不过话说过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能捉到幻梦蝶的山谷在哪儿了吗?”    “你怎么知道?”    “……咳咳,本大小姐多么聪明机智,自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蝴蝶谷路途遥远,我虽已派人前去,但一来一回还要耽误好几天。我怕夜长梦多,也不想蔓婷再受罪。”秦少白一撩衣摆坐在了八仙桌前的圆凳上,直视着肖晨的眼睛:“我既然已信守承诺,希望你也能履行你的诺言,把答应好的幻影蝶粉末交给我。”    看到男主角对女主角如此贴心,作为读者的肖晨很是满足,不禁露出了老母亲般和煦的笑容:“好好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取,你且放宽心好啦!”    “对啦,我还有一个疑惑。”肖晨甩掉了脚上的绣鞋,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秦少白说道。    秦少白被灌了不少酒,此时头昏脑涨,不想与她废话,只想睡觉,不禁感慨这丫头怎么比平时还要缠人,但念在蔓婷的解药之事上还有求于她,故而强忍着耐心挤出一个字:“说。”    肖晨几番顾虑,终于还是把心里那个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问了出来:“既然在婚礼之上,你已经得到了幻梦蝶的消息,不出几天,必然能解了曲蔓婷的毒,为何不在干脆在众人的见证下悔婚,与我撇清关系?”    听到这儿,秦少白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宽阔的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他一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要不是你无知无畏,竟然在礼堂之上公然带刀,用自身性命威胁与我,我岂会……”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来,这才察觉方才的话语里颇有些关心对方的意思。    好啊,被这丫头骗了一波话!    于是他趁着酒劲儿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告诉你,你死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的。”    肖晨看着秦少白板着一张英俊的脸,很是傲娇地说出这句自以为杀伤力很大的话,觉得煞是可爱。    于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    “喂,秦少白,我真的只是逗你的,你休了我吧,我保证不自杀!娶了我,以后要是碰到了喜欢的人,可就娶不上了哦!”    对方却权当做挑衅的反话,更气了。    于是在这烛火摇红的新婚之夜,新郎黑着脸从高柜中拿出一床被子随意地铺在地上睡了,而新娘则没心没肺地独占婚床睡得正香。    桌上的糕点被搞得一片狼藉,而合卺酒则一滴未动,烫金的红烛流泪到天明,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太阳才刚刚升起,房门却被猛得推开,带着一身晨间寒气的秦少白径直走进内屋,拧着眉头看着婚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新婚妻子。    “几时了,为何还不起床?”    肖晨仰着脸睡得正香,被突如其来的噪声吵得有些心烦,于是熟练的抱着被子向床里面滚了两圈,顺势把脸又埋在枕头里睡了过去。    秦少白看着肖晨这幅懒样,着实忍无可忍,将随身的佩剑取下,然后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重击声,这才惊醒了肖晨。    后者一脸迷茫地挠了挠头,先是傻乎乎地盯住秦少白的俊脸愣了几秒,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秦少白啊”,这才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辰时了,我都已经晨巡回来了,为何你还在睡觉。”秦少白下摆一撩坐在了凳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辰时?辰时是什么时候?”肖晨的脑子里只有各种食谱和网文,哪里有天干地支这些常识。    “……”秦少白以为这丫头又在消遣自己,懒得回她,可随意一瞥却撞到了对方极为认真和诚恳的眼神,终究还是道:“……辰时自然是卯时之后,己时之前。”    “己时之后又是几时?”肖晨眨着大眼睛问道。    “……己时之后自然是午时。”    肖晨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午时我知道,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是午时,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那么现在是……”肖晨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很快就不满地皱起眉头:“七点!现在才早上七点!”    大概是起床气壮了她的怂人胆,她一个枕头就往秦少白的脸上砸去。    “一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你有没有道德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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