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有一日,是师伯冒死救了我。  她怨念太深,终是误了自己。  永远陪伴,又何必急在此时?真爱如斯,岂可轻易亵渎?  师父有什么事竟要和我“商量”?  -------------------------------------  笙箫默银箫飞转,几缕银丝牢牢缠上周身暗红的霓漫天。  白子画一手抱着花千骨,一手扶住摩严。  小骨伤势很轻,师兄就不然了,心脉已然受损,总须调养十天半月。若非道行高深,一般人只怕要命丧当场。  白子画把花千骨交给幽若和糖宝,和笙箫默、斗阑干坐下为摩严疗伤。  半个时辰后,摩严和花千骨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多谢师兄!”  “多谢师伯!”刚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竟是师伯,不顾一切将外力往自己身上引,救了她性命。起身要拜谢。  摩严看了花千骨一眼,示意不必,就看向白子画,最终安然点了点头。  “霓漫天呢?”  “我用银魂丝锁住了,就在隔壁房间。她怨念过深,投不了胎,一直找机会寻仇。”笙箫默已把始末理清。  “师父,请留她一条活路,都是弟子没有看管好。”却是落十一跪在摩严脚下。  花千骨正惊乍未定,听落十一说情才缓过神来,挣扎着走到落十一身边跪下:“一切都是因弟子而起。她不是有意要伤师伯。游荡这许多年,也够苦了……”  “你们把她送入轮回罢。”摩严干哑地说,“这些物件,再重新去收集。”摇了摇手,也不让落十一搀扶,慢慢走出了竹染房间。  “师父,我们再去……”花千骨说话有些吃力,“可霜渐死了……”  “你不要说话。”白子画握住花千骨压在胸口上的小手,触到一片柔软……这毕竟不是当年那个身形上就不愿长大的孩子,小骨已过及笄,凡间女子在碧玉年华已婚配,他二人却空有夫妻之名。  不可以,二人劫难当前,岂可在修行关头……刚要把手收回,却被小小的手往回拉。手微微凉,整个纤细的手臂颤抖着,如新嫩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摇不坠,沾雨带露,可堪怜爱,却内里一丝坚韧,撼人心魂。  “师父,我好累……”轻轻一声呼唤,化入绵长的哭声。两只小手还紧紧握着白子画的手,整个身子倾上去,小脑袋往他怀里钻。  白子画任双手被她牢牢钳住,支撑着她整个身体。难为小骨了,以往亲历那许多苦难,为六界牺牲,还无人慰解;如今又要亲见这世界诸多苦楚无奈,哪一声呻-吟叹息,不触痛她温软的心灵?  只有陪着她,永远陪着她。苍天有情,苍天不老。这天地大爱难于领会,这六界历练不知到何时是尽头。他只陪她到天荒地老,为她解释一切,安抚一切。  直到有一日她也能和天地和解,她也能安然在天地间。那一日,他们这历练就到了完满。从初见她到收她入门,是一年的考验。如今要走多长的路,才能真正迎娶她入门?  修仙到这一步,天下又还有什么事急不可耐?和小骨经历这么多,难不成还担心她芳意他许?他有耐心,须知好事最是多磨。他定要等到真正时刻的临到,他生命中最珍贵的,整个世界于他最珍贵的,岂可轻易亵渎?  感到怀中小骨的呼吸渐渐平顺,知是小丫头累了又在他怀中恬然入睡了。唤来一朵云,轻轻腾空,让小骨的身子依旧倚在怀中,没有变换她睡着时的姿势。  还是那朵云,从瑶池把她带回长留山,那日才十二岁的小骨,撕棉花一般,把这云,吃了一口又一口……  花千骨睁开眼睛,已是入夜。低月轻笼桃花,疏影浮动暗香,映衬白不染尘的身影,这样静,这样近。  “还早,你多睡一会。”月光轻柔,想来今日银河细浪私语,也这般脉脉有情。依旧清冷如水,江清月近人。  花千骨又朦朦合上眼睛,月下桃树犹在眼前。  “你醒了?”再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海天湛蓝浸润满树绯红,全在日光下稀疏透明起来,惟有那不着时空印记的纯白衣袍,这一刻却也微微影映海天花树。  “师父,我们去……”  “我去就好。小骨,师父和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师父有什么事需要和她“商量”?师父从来教导,从来吩咐,她认真记下来,照着去做就好了。为何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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