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齐王府还是蛮容易的,杜晓七也没隐瞒自己身负修为之事,直接用术法离开了齐王府。一回鹤楼,杜晓七便气呼呼地闯入了夙卿的房间。此时,夙卿正在跟秦楚熙下棋对弈。门被人大力推开,刚落子的秦楚熙手一抖就将自己的棋子下到别处去了。夙卿挑挑眉,白子紧跟着落下,淡笑道:“楚熙兄,这一局小弟赢了。” 秦楚熙:“……” 在旁围观他们下棋的莫凌霄,指着秦楚熙下错的那一子,奶声奶气道:“楚熙,这一子不该落在此处的。” 秦楚熙:“……”他当然知道啦!手抖不可以吗!? 杜晓七进屋直接走到夙卿的床前坐下,道:“回家,明天咱们就打包袱回家!” 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在发脾气,夙卿边重新整理棋盘,边笑问道:“谁惹咱们的七娘生那么大气了?” 杜晓七弯腰脱下脚上的绣鞋,往边上一丢,道:“紫霞姑娘被林悠的人接走了。” 夙卿一愣,放下手中整理的棋子,转过身看向杜晓七,问道:“你说什么?” 杜晓七捶着自己的腿,没好气道:“媚娘传信说今早四更天紫霞跟人便离开了酒舍。我一听这消息就知道不对劲,能让紫霞毫无顾忌跟着走的除了林悠的人还有谁?” “你确定是林悠的人?”夙卿问道。 “我刚才就去齐王府找他证实过了。”杜晓七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神微凉,道:“打从一开始,他就算计好了一切。紫霞的离开或许超出了他的意料,可却没有扰乱他本来的计划。或许,对林悠来说紫霞的离去才是最好的,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地替当今圣上办妥之后的事。成大事者绝不能被感情左右,在这一点上咱们的中书舍人大人做得可这不是一般的好。紫霞离去的短短半年,他便从堂堂的中书舍人颓废到沉迷酒色的王八蛋,甚至连府邸不回。林圃和柳韩生只以为他是在朝堂上失利才会郁郁寡欢,而柳夫人和柳月华恐怕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无论柳家人和林家人如何想林悠,林悠这人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没用了,而作为小皇帝左膀右臂的林悠一旦废了,那么对林圃和柳韩生来说,小皇帝也就没什么值得害怕了。晋王的谋反不过是小皇帝把林圃那一派人拉下马的契机罢了。”有些事,就算杜晓七不用想得太深也大概能猜出一二来,更何况杜晓七也不是什么傻白甜,这种事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猜到。 夙卿知杜晓七郁闷,可他们来崔京也不过是为了替紫霞弄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罢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林悠就算不通知他们将紫霞接走那也没哪里错。“这桩委托一开始就已结束,来崔京本就是我们多管闲事了,如今,林悠将她接了去,咱们也算是委托成功,你又何须一个人生闷气呢?” 杜晓七半垂眼眸,道:“紫霞姑娘中了殇无泪和无忧尘。” 夙卿和秦楚熙纷纷一愣,就连莫凌霄眼底也掠过不易察觉的浅光。 “你说什么?”夙卿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指了指自己锁骨下方的位置,杜晓七道:“她这里开了一朵特别妖艳的彼岸花,那是中了殇无泪和无忧尘的人才会显现的特征之一。紫霞来我们酒舍的时候,她的情况就已经不好了,彼岸花开得越妖艳就说明她中术越深,就算林悠在发现她中了殇无泪之后用无忧尘缓解其侵蚀速度,却还是低估了殇无泪施术者的修为。”说到这的时候,杜晓七特意看向秦楚熙,道:“秦公子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中了殇无泪的人是何下场吧?” 秦楚熙沉下脸,道:“无忧尘本是情人结,会此术的大多是对彼此忠贞不二的有情人,而无忧尘的作用本就是为了护其中一方而被流传至今的结缘术法。不过,无忧尘也是一把双刃剑,若被施术者亡,施术者也会当即毙命,毕竟施术者下此术本就是为了保护被施术者,可若被施术者性命堪忧,那么施术者性命也将一并结束。因而无忧尘还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同生同死。至于殇无泪,它与无忧尘是同一个人创造的术法。殇无泪与无忧尘特征极其相似,都是身体某一个部位会开出一朵彼岸花来。唯一能辨出其不同是所开之花上面的花序数量。殇无泪是比较阴邪的术法,通过此术可夺取被施术者的生命以及灵魂,还有修为。不过,此术非常难控制,稍有不慎容易被反噬,很少人能驾驭此术。” 一般性要施下殇无泪这样的术法必须修为极其高深之人,若被施术者修为在施术者之上,施术者很容易会被殇无泪反噬,因此这术法虽有能夺取被施术者修为的好处,可在修真界基本没有哪个人会闲得蛋疼施此术法。 毕竟,像殇无泪那么麻烦的术法,与其去学会它,不如自己多多修行呢。 “只是,在下不懂为何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殇无泪?”这是秦楚熙不懂的地方,别说秦楚熙不懂,就连夙卿和杜晓七也搞不懂那个红楼的老板为何要对紫霞下殇无泪,简直没道理啊! 或许,除了红楼老板之外根本无人明白为何要对紫霞施殇无泪。 “谁知道呢?而且明显下殇无泪的一方比下无忧尘的一方修为高啊,看来咱们的国师大人还有得好练练了。”本来是有八年可缓解的,现在看来……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了。 林悠的情况比紫霞更严重。想要解开无忧尘的法子跟解开殇无泪差不多,施术者才是关键人。可林悠的情况又与那些自己下无忧尘的人大不相同,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连修为都没有,若不靠修士帮忙的话根本施不了无忧尘。 可解不解也与他们无关,毕竟这是林悠和紫霞自己的事。 “哎……”轻叹了一声,杜晓七无精打采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来崔京了。柳夫人也没揍着,委托人还马上就要死了,怎么看这生意都是咱们做砸了。” 夙卿瞧着她,道:“你啊也别多想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咱们就启程回云乡镇。” 杜晓七点点头,人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夙卿的床上,道:“卿卿,今晚我想跟你睡。” “好啊。”夙卿没问题,反正她俩都是女的。 秦楚熙一脸惊讶地看向了夙卿。“这不合……礼数吧?” 莫凌霄也连忙出声,道:“我想跟小七姐姐一起睡。” 一边的秦楚熙又猛地看向了莫凌霄:“……”师父!? 夙卿奇怪地看了眼秦楚熙,道:“哪里不合礼数了?我跟七娘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说完,她低头看向莫凌霄,道:“那晚上我们三一起睡,小白睡中间,可好?” 莫凌霄其实想拒绝,可作为一个贴心的小娃娃,他能拒绝吗?答案当然是不能了。于是,他用力地点头,道:“好!” 伸手摸了一把莫凌霄的脸,夙卿满意道:“乖!” 压根就不管房里还有秦楚熙在,坐在床上的杜晓七脱掉身上的外衣随便扔在地上,道:“我先睡了,小白,快上床睡觉!” “哦。”乖巧地应了一声,莫凌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秦楚熙:“……”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抽了抽嘴角,秦楚熙起身,道:“那在下先回……回房了……”除了这句,他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好。 夙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明早见,楚熙兄。” 秦楚熙木着脸:“……明,明早见。” 秦楚熙离开后,夙卿打了个哈欠,吹灭烛火,走到床边,只脱了一件外衣和脚上的鞋袜就直接上床躺在最外侧。莫凌霄居中,杜晓七里面,莫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就那么出来了。 睡前,夙卿语声淡淡道:“下回这种事少想想,我们做好委托就成,其他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杜晓七抓着小白搂在怀里,语声闷闷道:“……哦。” 这一夜,杜晓七睡得并不是太安稳,索性抱了个莫凌霄,总体来说睡得还行。 第二日清晨,杜晓七梳妆打扮一番后,牵着莫凌霄离开了房间。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秦楚熙和夙卿,还有其他人,杜晓七道:“走吧,咱们是该回去了。” 三人离开院子,在前头寻到了巴掌柜,同他说了一声后,婉拒了巴掌柜的挽留。离开前,杜晓七还将一封信交给了巴掌柜,让他代她给黄老板。毕竟,这段时间留在崔京也多亏黄老板的照拂,她没有因此被骚扰。 站在鹤楼门口,朝巴掌柜福了福身,杜晓七笑脸盈盈道:“巴掌柜以后若得空了不如带上家眷来我的酒舍小住几日,七娘定招待周到。” 巴掌柜拱手作揖,道:“杜老板客气,日后您与卿爷有空了也常来鹤楼坐坐。” 杜晓七笑了笑,就在她上马车,出声让大家启程时,远远就听到连绵不断的马蹄声再往他们这边过来。不过半晌的时间,鹤楼的门口已经围上了一群戎装飒爽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经受过严峻考验的人,一个个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看来杜姑娘这是准备离开崔京了,何必那么急呢?本将军还想请杜姑娘上齐王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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