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肆虽然不大,甚至不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上,却远近闻名。

没有人清楚酒肆的东家是谁,但谁也知道不是善茬。

进贡于朝廷的贡酒云浆,宫中每年也只得三坛,这里能寻得一壶。

那一壶云浆是这酒肆里每年一度的盛事,姜倾倾今日自然是喝不着的。

大抵是酒已经上头,酒肆里的呼声渐高,比姜倾倾刚进来时热闹多了,甚至盖过了歌女唱曲的声音。

眼见这首曲子到了尾声,安和终于将一口气松到了底。

“姑娘,我们该走”

“哪个王八蛋敢动老子的人?”

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突然从大门外传来,打断了安和未说完的话,人群呼啦啦的从门外挤进来。

歌女被这偌大的嗓门惊得手指一颤,划出一道破音,惹得柳眉微蹙。

酒肆中静了一静,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姜倾倾这一桌,全然看好戏的神情。

安和头皮发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睿顺着众人的目光自然也看见了她,落在那遮了大半张脸的木质面具上,皱了一下眉。

这人谁?

他负手迈着步子踱到她跟前,吊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遍:“就是你这小子?”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

“我跟公子无冤无仇,公子这是来滋事的?”姜倾倾捏着酒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压低的嗓音略沙哑,像是变声期的少年。

“我俩本来是没什么仇,”刘睿狞笑了一声,“但招惹老子的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姜倾倾嫌抬着头太累,身子没骨头似的往后靠了一靠。

红唇一扯,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刘睿微微的一怔。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人不认识他?不是京中的?

安和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挪到隔壁桌去了,此时只想捂住脸,谁也别认出他来。

奈何姑奶奶跟他不是一条心。

“安和,过来,”姜倾倾冲他的方向唤了一声,“同我说说这是哪位贵人。”

安和浑身的寒毛一炸,硬着头皮转过头来。

笑容发僵:“这位是太医院刘院使家的小公子。”

刘睿听到名字就有些诧异,看到他的时候就更惊奇了,转头四处看了一看却没发现祁衍。

“我说安和,你不跟着你家世子,在这里鬼混什么?”又用下巴点了点姜倾倾,“这小子谁,你们国公府的?”

“这是世子爷的朋友,”安和努力绷着脸皮,“刚来京城,小的带她来开开眼。”

总不能说是他们国公府的世子妃吧?

“原来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怪不得不认识老子,”刘睿心里舒坦了几分,但仍然不高兴,“既然是新来的,我就同你说说规矩,台上那美人是我的,你只能看,别打什么歪心思。”

底下有几声闷笑。

刘睿是刘院使最小的儿子,也是刘家这代唯一的公子,被刘夫人宠得如珠似宝。

这人是个混不吝的,在京城算是个能横着走的人物。

无他,谁让他有个厉害的老子,刘院使年轻的时候原是民间郎中,一手医术堪称妙手回春,恰逢王上南巡遇险,救了王上三回,被越阶钦定为正六品的院判,两年后院使归老,就顺理成章的掌了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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