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儿和姜无惧走了过来,侯良景只好跟上。

赵寒手一扬,示意他们不要靠近洞口。

“羽儿,你还记得秦安谷么?”他说。

洛羽儿点头。

赵寒道:“秦安谷是个罕见的窒阴之地,有阴首、阴尾、阴心三个症结。

这惊狼岭没那么厉害,但阴气也极为浓郁。

这个洞,就是整个岭上阴气最重之处。

侯掌柜,劳烦您按照之前说的,差人把东西准备齐了。

今晚子时正,我们就在此地做法。

记住,所有东西都必须按我画的草图的方位摆好,不能有一丝差错。所有人等,都不能踏入这个圈内半步。

否则被阴气侵入体内,神仙难救。”

赵寒捡起一块碎石,绕着大洞四周两丈开外的地方,画了个圈。

侯良景赶紧吩咐一名家仆,按赵寒说的去办了。

洛羽儿看了眼四周,有些兴奋道:

“东西齐了,地界也有了,咱们也都准备妥当了。等今晚法术一做,爹爹就会好过来了。”

赵寒点点头,又回到悬崖边上,往山下看去。

山体上,有一条狭隘崎岖的山道,从山脚通了上来。

到了半山腰,就被一个隘口拦腰切断了。

隘口的后方,坐落着一个宽大的院落。院里有座高高的阁楼,俯瞰着隘口前面的一片空地。

那就是侯良景修的,休养用的大院子。

空地上,一群衙役正在建造着一圈,像是营寨之类的东西。

二十几个商贩汉子,在院落的里里外外站着,冷漠望着四周。

“沈姑娘和贾大哥到了吗?”赵寒道。

侯良景道:“小女、贾捕头还有侯某的管家侯成,他们都借人去了,可能还需要些时辰。”

“那宗大人和张大哥呢?”

“二位大人吩咐完毕之后,也都换了便服下山筹备去了。”

这么说,各路都快准备好了。

就差,正在百里之外借兵的高大哥了。

赵寒望着远方。

山道崎岖,庭院空旷,人们都在忙碌着。

山脚下、苍茫的大地上,上邽城池里隐隐有兵马调动,军旗飞扬。

天际,残阳渐渐往大地的尽头落下,像血一样的殷红。

但愿,还来得及。

秦州北部,成纪县,一座偌大的军营门前。

两排士兵守在石道两边,神情严肃。一面大旗迎风招展着,上有几个大字:

“陇右大都督府。”

门外,汗血骏马的旁边,高石远按着刀柄,焦急地踱着步。

“高校尉可在?”

营门处,一位文士幕宾模样的人,缓步走了出来。

高石远冲了上去:“怎么样,陈长史?”

“你可以回去了。”文士淡淡道。

“好,那我这就去领兵。”

“没兵。”

“什么?!”

高石远两眼瞪圆,“为什么?大都督他没看到宗大人的牌子吗?”

文士面无表情:“高校尉,你也是久在军中之人。

一块县级军府副都督的令牌,可以调动大都督府的兵么?”

大唐调兵,别说是下级军府的令牌,就是直接上官的令牌到了,如果没有朝廷颁下的调兵鱼符,也是一兵一卒都调动不得。

高石远当然明白:

“可现在上邽是个什么情形,我可都跟你说了。是你没转告都督大人,还是大人他没听懂?

几十人对四千人,没有援兵,那就是个死。

不行。

我要进去,向大人他当面说清楚!”

高石远往前就走。

石道两边,上百条长枪同时指着高石远,寒光凛凛。

“哼。”

高石远的铁链长刀出鞘,怒目圆睁: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他身形一动,就要往长枪丛中冲去。长枪一抖,四面八方,就要刺过来。

文士的手缓缓一扬。

长枪陡然停在半空。

“高校尉,”文士道,“贞观五年,你在何处?”

“在关内道胜州做边军,”高石远道,“你想说什么?”

“那丰州守将曹轩起兵叛乱之事,你不会不知吧?”

高石远一愣。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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