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露脸,淡淡的轻轻的雾气,混合着泥土润润湿湿的气味,明亮的天空中漂浮着柔和的、清亮的空气。

若惜看着四周的美景,重重的绿叶缝隙中透过点点金色的朝霞,林子中映出一缕一缕透明的浅黄色的薄光,真是人间仙境。

这是若惜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要留活口,不能伤害他分毫。若惜不知道缘由,也不想知道缘由,只是奉命行事。

“外面是谁啊”简陋的屋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只见他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立体,浓密的睫毛微微上扬,长而卷的睫毛下面是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眸子。这个正是以医术名扬天下的宁春。

宁春看着院落里的女子,不禁地怔住了,白衣罩体的女子漠然的站在洁白的栀子花前,出尘如仙,傲视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白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白衫如雪,长剑胜冰,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只是眉宇间全是冰冷,让人不触而寒。

若惜朝后退了几步,她知道眼前的宁春不仅仅是神医,也是用毒中的高手,能使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中毒于无形。

“你是宁春吗”若惜进行了最后一次的确定。

宁春看见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对着自己说话,回过了神,急忙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宁春,请问姑娘得了什么病吗”

若惜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一步步地逼近宁春,将握住了迷烟瓶的左手不经意地放在了身后,用大拇指顶住了瓶塞口。离台阶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若惜猛地将手中的迷烟瓶挥到了宁春的鼻子前,在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软,脑袋晕晕的倒在了地上。

若惜看着眼前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名医的人居然如此轻易地被自己迷晕,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宁春对于其他来访的人都怀有戒心,只是唯独若惜,他放松了警惕,也铸成了大错。

当宁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一切显现出了屋子主人的华美与富贵,还带有一丝女性的柔美与细腻。

“请随我来。”正当宁春四处张望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对说道。

此时的宁春就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管他对着那个面色冷峻的女子问什么,那个女子只有一句答复,你见到宫主的时候自会明白。宁春思量着,这个宫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四处的陈设如此华美,显示着这里的与众不同,况且如此大的宫邸定需要巨大的开支,这个宫主一定很不简单。

宁春额身边再一次走过了一群毫无表情的白衣女子,若惜疑惑的打量着她们,心想为何她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为什么这里只有女子。看着她们额头上印着一瓣红色梅花花钿,他的心里蹦出了一个吓人的想法,但随即他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灵鹫宫的宫主放着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不找,找自己做什么况且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

来到了秋水阁门口,宁春怀着万般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当宁春的脚刚迈进屋子里时,他就确定了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原来这里真的是灵鹫宫。他故作镇定,面色沉静的缓缓走了进去。

“你就是宁春”这个问题与他昏迷之前的问题一模一样,他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轻轻地点了点头。

高坐在宝座上的李秋水微微颔首,雍容华贵的她缓缓开口,“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医春,你救了两个中了七心散毒的人,我本该杀了你以绝后患。但是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研制出七心散的解药。”

宁春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自己被抓来的原因,他在心里暗暗叫苦。其实对于萧子延中了七心散的毒能活下来,他也很好奇,但是萧子延执意不肯对他道出实情,并且对外宣布是宁春救了自己。

此时,宁春知道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毫无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原来这就是宫主抓我来的原因,真是谢谢宫主的不杀之恩。如果宫主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在下,那宫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是否现在能放在下离开?”

宁春的语气透露着坚决,脸上的表情是凛冽与不羁。

“哈哈哈哈第一次有人在灵鹫宫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我告诉你,从来有过外人到了灵鹫宫还有能活下来,我为你破次例,让你活下来。不过,你得终身留在灵鹫宫,为灵鹫宫研制毒药。”一连串的嘲笑声过后,宫主的脸上,不似她以往的神色。对于宁春,她真的是网开了一面,允许他成为第一个能留在灵鹫宫外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谢谢宫主的美意,不过在下志不在此,我的目的是医遍天下人,而不是害死天下人。灵鹫宫里人才济济,多在下一个不多,少在下一个不少。况且,在下爹娘临死之前,再三嘱咐要我一定为宁家延绵后代,我这样做在黄泉之下的双亲定不会原谅我的。”宁春的脸上诚恳的神色,但是心里却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留在这个地方。

“你的爹娘遗愿,这个倒是很容易。灵鹫宫里这么多的女子,你看上了哪个告诉我便是,我自会为你做主。”对于宁春,李秋水已经是百般退让。其实,她也是有着自己的难处,灵鹫宫自上一任药师死后已经十余年了,灵鹫宫的毒药一直靠上一任药师的药谱苦苦支撑着,再也没有人能研制出像七心散一样厉害的毒药,七心散本预计能再支撑数十载,不料轻易被人研制出解药。李秋水觉得宁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用药用毒都极有天赋,极力想把他留在灵鹫宫为自己办事。

宁春知道灵鹫宫的女子是不能成婚的,谁料宫主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知道自己一定是走不了了。他知道,灵鹫宫宫主一向跋扈,害怕自己再多说会惹怒了她,决定先下去想个万全之策。他做了个揖,说道“多谢宫主,灵鹫宫美女如云,真是在下的福气。望宫主给几天时间,容在下想一想。”

李秋水也觉得此事过于唐突,所以应允了宁春的请求。

宁春满怀心事的在院落里乱逛,美丽如画的风景丝毫没有使他的心情轻松一点,他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说服这个嚣张的宫主,逃出这个牢笼。

不知不觉中,宁春晃荡到了个独立的院落,他看着牌匾,低声喃着,“望月堂,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宁春看着满院子的美人芭蕉,红的绿的相辉映,苍翠欲滴,格外惹人爱。这里像一个独立的天地,与灵鹫宫的一切仿佛隔绝了一样。

宁春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欣赏着满园的翠绿,忘却了自己。

“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宁春听到了一声有力地呵斥,扭头一看,房屋门口站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她身披碧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肤若凝脂气若幽兰,与灵鹫宫的人的神色略有不同。再加上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柔美的风情,真是美得无暇。

“不好意思,姑娘,我见到这美人芭蕉实在美丽,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希望姑娘原谅。”听到靖月的呵斥,宁春来不及细想,胡乱地拔了头顶上的芭蕉叶,向外走去。

白日的灵鹫宫本来就静谧,最近的靖月时常失眠,今天刚刚准备睡下小憩一会儿,听到外面有窸窣地声音,就急忙出来看看。身为望月堂的堂主,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未经允许一般的人都不敢进来。当靖月看见宁春的时候,确实吓了一大跳,除了在地宫牢房里,她还从未在灵鹫宫里看见过男人。

靖月的心里隐隐的知晓这个人的身份不同一般,不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走在灵鹫宫里。即使此时有满肚子的疑惑,也没有表现出来。

宁春再次回眸过后,穿过了丛丛的美人芭蕉离开,满院的芭蕉独留于此,无人欣赏。

很多时候,不会相遇,就不会相识,那么就更不会爱上了。

月色朦胧,波光粼粼的圣水湖上像是铺了一层闪闪发亮的碎银。湖是静谧的,宛如明镜,清晰地映出了天上的月亮,稀疏的星星。

宁春这时来到靖月宫的第三天了,他实在觉得百无聊奈,所以到处逛逛,来排解心中的苦郁。

朦胧中,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向自己走来,那身影,很是熟悉。宁春眯着眼睛,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几天前迷晕自己的那个白衣女子。

“姑娘,你也在散步吗”宁春对着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若惜,低声惊呼。

若惜侧身,直直地盯着宁春,借着朦胧的月光,她发现这个男子只是那个神医。若惜觉得很诧异,他还没有死,而且还可以再灵鹫宫里自由活动,这是若惜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若惜从来没有想过会与宁春再次相遇,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不怪自己,这么友善的同自己打招呼。她感到异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是冲着宁春扬了扬手中的剑,意思告诉他自己自己刚练完剑回来。

宁春刚想再说什么,不料若惜早已匆匆离开,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望着若惜的背影,宁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灵鹫宫里的人这么都是如此冰冷,不愿意与人多说一句话。他本就是个善言的性子,可是到了这里,却毫无用武之地,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极其困难。

清晨,一匹马上伏着一个绯衣女子,向灵鹫宫奔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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