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侍女从花园中走过,都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若惜,然后露出愤怒与嘲讽的神色。若惜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专心看着眼前的潇湘竹,翠绿的竹子舒展着手臂,抖起一片浓郁的轻纱,临风而舞,婀娜多姿。
“你是谁凭什么住在这里”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冲了过来,她的红衣玉翠绿的竹子形成了鲜明的比照。这个女子的脸上满是愤懑,显露着嚣张与不屑。
若惜只是淡淡地回头,看着这个极度愤怒的女子,如果没有猜错,在冥鼎山庄敢如此嚣张,这个人就应该是司徒洛。若惜没有理会她,转身,准备回房。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在旁人的心目中,自己都是罪大恶极的,所以自己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一定不会是赢得那一方。
司徒洛看着若惜准备离去的身影,更加气愤,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无视她。司徒洛一把扯住了若惜的袖子,轻轻向后一拉,毫无防备的若惜一下子就被摔在了石子路上。
玉儿看着发生的这一切,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她才想起去搀扶若惜起来,可是司马洛一个箭步地冲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玉儿的身前。
“你就是那个刺客,子延哥哥又不在这里,你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勾引谁”司马洛挑着眉毛,横眉冷对,一脸的傲慢。
若惜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用手臂支撑在石子上,满脸倔强,企图站起来。正当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即将要站了起来,不料,司徒洛又使劲一推,若惜踉跄了一下,滚落在了身后的草坪上。
司徒洛嘴角扬着嘲讽的笑容,双手环臂,冷眼看着着一切。
花园里聚集了许许多多看热闹的小厮,侍女,围着她们,叽叽喳喳。虽然她们对若惜并无好感,但是司徒洛也确是霸道,不过对于这个小霸主他们也敢怒不敢言,只是抱着看热好戏的心态站在一边。
若惜不仅仅遭受着司徒洛的羞辱,还得忍受周围人的评头论足,此时的若惜觉得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无助。
看着周围人的一副副嘴脸,若惜悄悄的拾起了手边的一个小石子,握在手中。即使此时体力不支,但是练了多年的暗器技巧的若惜此时想要了司徒洛的性命,也比踩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司徒洛,你在干什么”远处的萧子延气急败坏地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玉儿,若惜见状,将手里的石子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草地上。
司徒洛看了看萧子延,不在乎的将头撇向了一边,她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和往常一样,靠着自己稍稍撒娇,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这次,她错了。
萧子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起地上的若惜,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冲着司徒洛吼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在家里怎么样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你要你记得,这里是冥鼎山庄,不是你家。”
司徒洛的眼里顿时就噙满了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子延,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在她过去的十六年里,萧子延向来都是事事顺着自己,哄着自己,连句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可是,这次却为了一个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刺客冲着自己大吼大叫,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
司徒洛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跑开了,边跑边用袖子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
萧子延看着渐渐远去的司徒洛,轻声叹了口气,转而对着怀中的若惜说道,“阿洛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你不要同她一般计较,我会让她和你道歉的。”
“不用了,我根本就没和她一般计较。”对于刚才的一切,若惜早已恢复了以往冰冷的神色。
对于若惜的心狠手辣,萧子延不是没有见识过,对于若惜的言语,萧子延感到很惊愕。他企图从若惜的脸上去辨识这话的真实性,却发现她的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什么也看不出来。
萧子延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见司徒洛的房间里发出了一阵阵瓷器摔破清脆的声音,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司徒洛的贴身侍女一看见萧子延走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般冲了过去,声音中带着哭腔,“少庄主,你看去看看小姐吧。从早上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一直都在发脾气了。”
萧子延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这个侍女也实在可怜,每天都要面对着司徒洛百般的挑剔与刁难。
刚打开门,一个花瓶就摔了过来,还好被萧子延轻易地躲开了。
“我都说了不吃,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司徒洛冲着门外大声吼着,一看却是萧子延,就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倔强的将满是泪痕的脸扭向了窗外。
萧子延看着昔日娇俏可爱的司徒洛,此时一双眼睛早已肿的如核桃般大小,脸上的泪痕也清晰可见。
“你马上去向若惜道歉”萧子延忍着心中的微痛,态度依旧冰冷。
司徒洛回过头,惊愕地看着萧子延,她原本以为他是来同自己道歉的。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昔日疼爱他的子延哥哥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可能”她几乎是咬牙切此的回答。
此时的司徒洛已经恨死若惜了,性情高傲的她又怎么可能去向若惜道歉。
“既然你不去道歉,那你明天就回去吧,冥鼎山庄不欢迎你。”留下了这句冷冰冰的话,萧子延转身就走。
司徒洛几乎是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冲着即将迈出院子的萧子延大声喊道,“回去就回去,你当我稀罕这里,以后你请我来我都不会来。”
她的脸上,泪水肆意而下。
此时萧子延的心里又何尝舒服,他自幼和司徒两兄妹一同长大,阿洛每天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子延哥哥,萧子延早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了。
正是因为萧子延太了解阿洛了,所以知道她一定不会去和若惜道歉,而他也略有几分了解若惜。依照若惜的脾气,定不会轻易放下此事,也不会轻易放过阿洛。
一个是如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女子,而另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子,他却是难让她们和平相处。虽说司徒洛也出生在武林世家,但是娇滴滴的性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习,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敌得过武功高强的若惜。所以,萧子延只有除此下策,好让阿洛早点回去,这样也能保证她的安全。
夕阳西下,将萧子延的影子拉的好长,显得孤寂与悠怅。
他知道,倘若自己想保护若惜,照顾若惜,这些小小的困难仅仅只是个开头,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指责与不解。可是不管怎样,他心中的决心也不会改变,只要若惜愿意,再多的苦痛他也愿意替她去扛。
夕阳西下,将窗外的一切都染成了淡淡的黄色,带着丝丝平静与安详。
若惜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太阳渐渐西下。每天就是相同的生活,每天看着朝阳一点点升上来,再看着太阳在余晖中一点点落下去,景观虽美,却是极度空乏。
玉儿在旁边的桌子旁,全神贯注的绣着手帕。自从有了几天早上的事情后,萧子延已经加紧了守卫,连玉儿也全天守在这里,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刺绣这活,若惜在灵鹫宫从来没有见人做过,更别说她了。直到出宫之后,她才看见有人刺绣,她一直觉得这种功夫活很费时间,可是在现在看来,打发时间却是最好不过了。
若惜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对玉儿说到“玉儿,你可以教我刺绣吗”
玉儿的手顿了一下,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是若惜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她急忙笑吟吟的说,“当然可以,我非常愿意了。”
玉儿找来了刺绣的工具,坐在床边从最基础的步骤开始教若惜,一点一点,极其耐心。
在这一刻,若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笨过,明明针在玉儿手上很听话,可是在自己手上却好像专门和自己作对一样,怎么也不听自己的使唤。
或许是因为太专心了,若惜连萧子延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
萧子延看着若惜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惜这才发现萧子延原来站在了自己身后,她急忙将手帕捏成一团,害怕被萧子延看见。
“绣的挺好的啊”萧子延笑吟吟的说着,脸上的轻松神色与白天截然相反,不管在外面对了多大的压力,在这里,他的笑容始终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还没到晚上,你怎么就看不清了。”若惜听见萧子延这样说,也觉得好笑。恐怕连傻子都会觉得自己的刺绣是暴殄天物,浪费了这上好的绸缎,恐怕萧子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三岁小孩了。
萧子延也笑了笑,“那你绣完了之后就送给我吧,估计送给别人也没人要,可以吗?”
对于有人欣赏自己的成果,若惜也觉得由衷的开心,尤其还是自己第一次的劳动成果,所以她便欣然应允。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一个女子将自己的手帕送给一个男子,要么是至亲至爱,要么是已经认定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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