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秋曾经多次死里逃生,她再清楚不过,比起失去珍视之人的痛楚,身体上那些伤痛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霁在她心头剜肉,让她几百个日夜不得安眠,每每梦魇都要痛哭而醒,这个仇,一定要报。

且不说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光是药王谷那几十条人命,他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女子指甲无意识地划过衣料,贝齿轻轻碾着唇瓣,似乎有些苦恼:“可他爱的不是我啊。”

淮阴王身边哪个不晓得他有位视如珍宝的漂亮师妹,郎情妾意,情深似海。颜楚音才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而她沈瑟瑟充其量就是个工具人,被他利用来利用去,狠狠吸着血。

她甚至怀疑若非自己精通医术,赵霁可能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他从未对她动情,又谈何爱而不得,谈何折磨身心。

唔…要不直接将颜楚音绑来?

这些年她因体内剧毒亏损了身子,也逐渐远离江湖,可看家的本领还牢牢记在心里,不曾忘记。

药王谷擅医道药理,自然也精通毒术。

沈稚秋非常自信,只要落到她手里,颜楚音一定会生不如死,后悔曾经做过的每一件错事。

她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颜楚音武艺平平,没多大本事,只要能够诱她出府,多的是办法将人擒住。有她在手上,也不愁降不住赵霁。

见她一脸深思的模样,淑妃笑了声,道:“没出息,他不爱你有何稀奇,让他爱上便是。”

男人的真爱永远是下一个,再深切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侵蚀,管他什么情情爱爱,统统都会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薛文婉挑眉:“情爱这回事不是简单的算术题,可以直接得出答案。他虽有负于你,却也未尝没有付出半分真心。”

女子颇为沉重地说:“那我便要一脚踏三船了…”

作为一位知书达理的淑女,她竟然要同时爬三面墙,想想还真是有点小刺激呢。

陆寰没把事情放在心上,随口安慰说:“你和那负心郎的故事早已成为过往,如今相隔甚远,哪里来的法子弄清他到底喜不喜欢你?我看还是把握当下更好。”

“不。”沈稚秋睫毛微微一颤,像风拂过树梢时簌簌吹落的雨花。

她抬起星眸,幽幽道:“我有办法。”

“你这脑袋瓜子转得可真快,说罢,什么主意?”

并不着急回答,沈稚秋将拇指与食指合成一个圆圈,凑到眼前,笑眯眯地说:“你们想吃荔枝吗?”

陆寰‘哎’了声:“这才初初进入四月,哪里来的荔枝。”

再不识人间烟火也该晓得,那荔枝通常得六七月才大量成熟。

“我倒听说有种叫三月红的荔枝熟得特别早,往往三月下旬就能入口。”薛文婉家学渊源,喜看杂书,见识也比常人更广阔些。

德妃露出肉痛的表情:“寻常荔枝已够奢侈了,三月红岂非更加难得?”

沈稚秋点头:“要的就是这份珍贵。”

倘若不够张扬,她又怎么能够试出赵霁的底线?

几日后,容妃命冈州荔枝千里遥送的事传遍朝野,惹群臣非议不休。

皇帝桌上参她的折子堆得几乎无处可放,言官极尽犀利文笔,恨不能将她直接骂死在折子上。

诸如“骄横惑主”、“挥霍无度”之类的词汇屡次出现,每一个字都力图戳断奸妃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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