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别居进了新主子,魏府下人好奇得很,一大早,昨夜匆忙赶来的几名男子却已不见踪影,唯有一灰袍男子从外头回来,也不晓得是何时出去的。
下人们不敢靠太近,一边做事一边竖起耳朵,听见安命侍卫叫那人“长亭”。
长亭不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径直入了曲别居。
书房窗户半开着,魏从玉站在窗边,手里端着刚沏的茶,连日奔波未损他半分风采,月白外袍和外头的天一样冷。
长亭进了屋,现在他身后,“二公子,来人报说,黄云山死的那个晚上,被人发现独自在县衙寝房内,不过室内一片狼籍,有打斗的痕迹。”
青年不在意地应声,问道:“可查出死因?”
“那边的仵作报说是黄云山突发恶疾,”长亭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匣子,“不过林小尉叫人传信,说他找人拦下重新验尸后发现了这个。”
魏从玉并没有接过,走了过来伸出手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根发黑、残留血迹的银针。
长亭道:“林小尉怀疑有人暗杀。”
魏从玉面色不变,合上匣子,“不妨碍我便好,左右是活不长的人。”
长亭又道:“不过还有件事,信上还说,黄云山伙同主簿想要私吞赈灾银粮,他赶去时,粮食和银子已被转移小部分,幸好存留在衙门中的还能安抚灾民。”
青年放下茶杯,“那再派些人去,专门负责查银粮下落。”
“是,”长亭应下,顿了顿,问,“二公子,您不去清江看看吗?”
这回他常年面瘫的主子终于变了变表情,似有厌恶又强自按捺着,“管好你自己。”
长亭一愣,“……是。”
同一时间,冷清许久的大荒县衙里急匆匆走出一人,那人朝着魏府方向而去,眼看到大门口,脚步一顿,拐向后门。
他一身灰扑扑的棉袄,乍一眼和大街上乡民无半点区别。
男人来到门前,缓缓叩了三下,侧耳细听门内动静,又稍稍急促两下。
“吱呀”一声,后门被拉开一道缝,那人压低声音道:“何事?”
灰袍男人从袖中递过去一半指长卷好的纸条,道:“快,万不要耽误!”
后门一把合上,看守的下人来这儿三月过半,来之前管事的教过规矩,但临了还是有几分慌张。
他压着想要小跑的脚步,强作镇定来到曲别居,大公子被下了狱,如今管事的是靖远公子,不过昨儿二公子来了,左右都是主子,他想了想,埋头朝东屋走。
花靖远自然为了避开魏从玉,他这几日都在东屋处理事情,晚些不便出去,就直接歇下,反正他在大荒的院子也只是个摆设。
窗前一暗,一个面生的少年凑过来,“大人,后门来的信。”
花靖远神色一敛,接过展开,越看神情越沉,少年不免好奇,却见他转身便将纸条扔进了炭盆,“你去后门守着,再有消息,绝不可过他人手,直接交给我。”
得了命令,少年有些激动,一脸郑重道:“大人放心。”
这么说着,他却满心好奇,出了曲别居也仔细留意着院内动静,花靖远也为让他失望,不消一刻钟,几道暗影先行掠过魏府上空,紧接着,几个带刀侍卫也出了院子。
“哗啦!”
一盆凉水兜头浇过来,薛蝉“喝”地倒抽一口凉气,他身上穿着破旧的囚衣,缩在干草和烂棉絮中勉强御寒,如今被吊在审问台上,抖得骨头缝里生疼。
“魏大人可交代过,不许碰他。”一狱卒犹疑,“咱们这样,会不会……”
“你怕什么?”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嘴角两侧八字纹深重,他已在这狱中熬成了老油子,“咱们大荒你还不了解?指不定再过段时间,新任县令就要到了。”
“……倒也是。”
魏从曳落到了齐大人手里,想来是没有以后了。
那年长e狱卒将提着薛蝉的衣领,眼底卧了层别样的意味,“小子,你家在何处?家中几口人?”
薛蝉抬眼瞧回去,这手法他可太熟悉了,轻声回道:“无父无母,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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