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之后,似乎每个人都没有睡好,尤其是马慧兰。
她睡了醒,醒了睡,断断续续的,却始终被同一个噩梦吓醒:
在梦中,受腿伤拖累的叶孤鸣,未能逃得出去,被大火活活吞噬。临死前,他冲着自己怒吼,说化成厉鬼,也会找自己来算账的!
也不知道是马慧兰心虚,还是被大火吓到了。
翻来覆去的浅眠,非但没让她休息好,反而更加疲惫,还吓出了一身冷汗。
或许是受到良心的谴责,她一起床,就去厨房亲手做了几道叶孤鸣爱吃的菜,又买了两壶他爱喝的酒,便前去探望。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真是好险!因为和叶孤鸣赌气,一时心生邪念,竟差点将他烧死在屋内。
虽然这么多年,自己从未爱过这个老实木讷、不懂风情的男子,可他对自己和儿子却十分照顾、百依百顺。
而且,叶孤鸣也是个可怜人,他一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情同兄弟的鬼力赤。因此,他对自己未曾上过战场而终身抱憾。
可他心中既有一个英雄梦,却又放不下儿女情。一番纠结到如今,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只有一一破灭。
人生的最后,也只剩下一套他引以为傲的叶家刀了。
心念至此,马慧兰顿觉心中一片酸涩,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哧:「呦,看你这样子,是心疼了?」
马蕙兰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云长老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轻哼一声,悠悠道:「怎么,我丈夫受伤了,难道不该心疼吗?」
云长老哈哈一笑,阴恻恻地说道:「猫哭耗子假好心!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场火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马蕙兰大怒,真心想赏他一巴掌,却还是忍住了,只愤愤骂道:「这是什么疯话?我自己也住在那屋,难道我要把自己也烧死吗?」
云长老冷笑一声,低声道:「你这套话可骗不过我!如果火不是你放的,怎么会那么巧,你在着火之前就跑出去了?」
马蕙兰侧目睨着他,冷笑道:「我也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儿!所以我怀疑,有人因为嫉妒叶孤鸣,才趁我起夜时,放一把火要将他烧死!」
云长老笑了笑,反问道:「叶孤鸣虽然身为总管,却一点实权都没有。除了一身毫无用处的武义,他别无所长,有什么人会嫉妒这样一个废物?」
马蕙兰嫣然一笑,挑衅般问道:「我猜,会不会某人嫉妒叶孤鸣是我丈夫,所以才想除掉他,好和我名正言顺在一起,比如说……云长老你?」
她瞧着云长老,眼光中又是魅惑、又是质问,甚是轻佻。
云长老也不恼,反而气定神闲道:「你休要在这里胡乱攀扯、转移视线。这事儿是谁做的,谁心里清楚!」
马蕙兰理了理云鬓,漫不经心道:「是呀,谁做的谁心里最清楚!反正不是我,我虽然不爱他,却也不会害死他!」
云长老瞥了她一眼,冷道:「的确,你是不会杀了他!因为杀了他,对你有害无利。是你的那些野汉子,出于嫉妒而出的手!」
马蕙兰蓦地心惊,转而嫣然一笑,一字字咬牙道:「那云长老可要小心了,没准儿哪天,这把火就烧在你头上呢!」
话说至此,马蕙兰狠狠剜了他一眼,便提着食篮,径自往叶孤鸣房间走去。
云长老站在原地,眯着眼陷入沉思: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蕙兰方才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他心生疑窦,仔细一想,又忍不住全身发冷。
马蕙兰还没走出几步,却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人冲过来,猛地将她撞倒,手
中的食篮也被打翻在地。
「哎呦。」马蕙兰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坐在地上忍不住痛呼。
云长老连忙跑过来,蹲在她身旁,心疼地问道:「没事儿吧?撞坏了没?」
马蕙兰揉了揉肩膀,皱着眉头,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横冲直撞,赶着去投胎啊?」
两个人抬头望去,看见牛大嫂正满脸泪水、神情悲愤地瞪着马蕙兰,失声大叫道:「***,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藏到哪儿去了?」
马蕙兰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怒斥道:「你这个泼妇是疯了吗?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看着,找***什么?难道我是负责帮你看儿子的吗?」
牛大嫂却不管不顾,发疯般扑向马蕙兰,用力摇着她的身子,厉声咆哮道:「小乙失踪了,从昨晚上就不见了!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昨天得罪你了,所以你就将他害了,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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