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峥是在林府醒来的。

林晚知携家眷,洋洋洒洒跪了一院子。

燕王是太后的心肝宝贝,素来跋扈不着调,还只是皇子时就强抢良家子,不从的人都会被他偷摸着寻个由头教训一顿,太后只对他一味纵容。此时竟被自己儿子带着,卷入与丞相的斗争中,还险些丧了命,他怎能不怕。

裴宿欲要造反称帝一事,最先是被他发现端倪的。

林晚知对萧氏忠心耿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裴宿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且算是皇帝的外戚,深得皇帝信赖,远不是他一个大学士可以抗衡的。

于是林晚知将儿子林语轻送进相府,调查裴宿的罪证,并联合亲信之人策划了相府刺杀,不料这个不知轻重的儿子竟将萧峥拉了进来。

如此一来,裴宿的矛头将直对准皇室,一旦被逼急了引燃火雷,整个燕京都要为此陪葬。最重要的是,萧峥若牵扯其中,自己该如何与主上解释...

“燕王殿下既是奉太后懿旨进京,请即刻入宫,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林晚知语气不容置喙。

只想赶紧将这个麻烦送进宫。

“本王想去哪,还由不得大学士做主。”

萧峥推门而出,冲着正午的阳光大大伸了个懒腰。

自那日落水后,他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整个人感觉都要废了。

这一活动,后背的刀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该死的裴宿,真敢让人对本王下手。

明日本王就带人踏平相府,男的就地斩杀,女的贩卖为奴。

至于那个蓝昭,带回燕北好好侍奉自己。”

算起来叶邵荣是他的姨母,裴宿是他的姨父,但许是继承了帝王家的凉薄,他自幼就对这一家人亲近不起来。

除了蓝昭,那夜小少年身披月光,怯生生的站在一树桃花下,软糯糯的唤了那声七殿下,让他至今想起来,都会骨头发酥。

也让他后悔了整整五年,当初就不该生出怜惜之情,把蓝昭要回宫里留在自己身边当个小太监,哪会有后来那些波折,自己广寻天下美男,但每每亲近起来,总是觉得味道不对,寂寞恍惚了大好年华。

想到此,萧峥更坐不住了,“备车马,本王要去相府。”

“不可!”

林晚知大惊,早知燕王癫狂,没想到几年未见竟是毫无收敛,裴宿显然已经撕破脸要取他性命,他还敢送上门去。

“早上宫里人来传话,太后娘娘病得实在严重,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请殿下醒了即刻入宫,不敢再耽搁半分。”

林晚知说完,萧峥也知自己荒唐,几日的折腾,竟然把正事都忘了,忙道:“本王这就进宫。”

从后门送萧峥的马车离开巷子,林晚知又来到一处院落,院子不大,修竹幽兰,假山石桌,不像是大家小姐的闺房别苑,倒像是个隐世仙人的幽居。

“父亲大人来了。”

林清将鸟笼挂在走廊,款步走向林晚知,“萧峥哥哥可醒了?”

她着一身白衣,青玉发簪束发,生的肤白若雪眉目如画,几分病容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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