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盯着这位不速之客上下打量着,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倒是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的东西,原来是一杆枪。
对方抱枪在怀,也在打量着他。
二人直勾勾地互望半天,终于对方先忍不住开口,说宁宴看着面善,问是否在哪儿见过。
“好家伙,原来是你!”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宁宴立马跳了起来,当下睡意全无,三两步蹿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可算让我逮到你了!就是你,浴佛节那天在酒楼对我出言不逊的是不是你?”
“不……”这人看上去是想否认,话到嘴边却又大方承认了,“是我,怎样?”
“你好大的口气!”宁宴气不打一处来,他瞥见那杆枪,心里立刻有了主意,“我看你也是练家子,既然对我颇不服气,不如我们比划比划?”
对方的眼睛顿时亮了,“好啊,在下早就想讨教一番,今日算是来着了,去取你的武器来!”
“正经人谁会带武器上学啊!”宁宴翻身拉开距离,脚下划开步子,双臂交错,两手成爪,摆开正面迎敌的架势,“你且看你手里那杆枪一会儿还在不在你手里便是!”
“哦豁?”对面显然也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人,跃跃欲试地想要胖揍宁宴一顿,但又觉得宁宴赤手空拳上阵,他即便赢了也胜之不武,于是把枪扔下,同样赤手上阵,“我不赚你便宜!”
“呦呵?竟是条汉子!”宁宴对其有些刮目相看,也不再计较此人先前对他不敬,眼前只想交到这个朋友,“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也摆开阵势,“裴大,明礼。”
宁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看着眼熟,原来不只是在酒肆见过,前不久还在营里提供的画像上见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心说,还好没给表哥写信,运气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裴明礼见宁宴一直愣着不动很是不满,“你打不打?”
“我来了!”宁宴集中精神,决定先试试裴明礼的深浅,“千万别手下留情。”
裴明礼并不废话,手一伸便冲宁宴面门劈过来,宁宴也不躲,直接抬手去挡,二人手上眼花缭乱,双臂爪掌来回擦撞,只听得见短促相接的破风声与拳肉交碰的闷响。
不多时,脚下也使上了劲,腿脚一来一回绞扣互绊,蹭起四面灰尘飞扬,在乳白的月光下微微发亮。
裴明礼以掌为刀当头劈下,宁宴插空把住他的手臂往自身方向一带,接着按住手腕往下一掰,右手顺势在裴明礼胸前拍下一掌将人了推出去,趁裴明礼尚未回过神来,又凤鸟飞掠般迅速欺身上前转守为攻,两掌快得化出残影。
裴明礼抬起手臂横于面前格挡住,看上去有些吃力。
宁宴转而以掌为刀,朝裴明礼的手臂快速竖劈多次,待感觉到对方的抵挡有所松懈,他游鱼似的扭下腰,轻轻推向裴明礼的腰腹。
裴明礼踉踉跄跄倒退几步,险些向后跌倒,宁宴赶紧上前抓住手臂将人带起来。
“你赢了!”区区几个回合,裴明礼已对宁宴的空手功夫心悦诚服,他抱着手臂原地跳着脚喊疼,不只是疼,还麻得很。
宁宴也不装了,举着手呼呼吹气,他的手又疼又痒,烧得厉害。
两人蹦跶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相视一笑,露出四行白牙,少年赤诚的眼神中充满相见恨晚之意。
友谊来得就是这么突然,宁宴此时此刻已然忘记自己接近裴明礼的目的,只将这位和自己一般大的同窗当作可以交心的绝世好朋友。
二人勾肩搭背坐在湖边,用脚拨弄着湖里的荷花,驱使着无辜的花朵又“打”了一架,湖水边沿好一阵花落如雨,好端端的荷丛被磋磨成头顶秃秃一片狼藉的零落模样。
“你最后那招是何招数,若是拿把刀这样劈,我的手臂恐怕早就被你震断了。”裴明礼想象着手里有把刀,凭空比划起来,自觉劈不了几下便该酸麻得举不起手臂,虎口也定会被力量反震得裂开。
“这叫十八刀,此法极为简单,双手持刀当头连劈便是,初现世时她只能劈出十八刀,现在能劈二十二刀了!”宁宴甚是骄傲地扬起脸,他已练成十九刀,想来不久以后便能超越奚迟的二十一刀,“没人能在她的十八刀下存活,我听说过最厉害的也只扛过十二刀,十二刀后手臂俱断,吐血而亡。”
“好生厉害!”裴明礼眼神大亮,“何方高人,快介绍给我认识!”
“她呀,是世间最可爱的小姑娘,等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不过你可千万别跟她动手。”
裴明礼越发惊诧不已,“世间竟有这般厉害的女子吗,佩服佩服,在下从未听说过,实在孤陋寡闻,惭愧惭愧!”
一提起裴靖,宁宴总是滔滔不绝,可又着实不愿旁人比他更了解裴靖,遂紧急刹住口,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一定介绍”。
“那个……”话说到一半,裴明礼局促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和宁宴道歉,“那天我儿满月,我实在高兴,便与朋友多喝了几杯,说了些冒犯之言,真是抱歉……”
“嗐,我喝多了也这样,赶紧忘掉!”宁宴不以为意,只是话里有一处没有听清,便又问了一遍,“谁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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