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到矿上还是60多公里路,越走路况越差,越走越荒凉。刚开始还是水泥路,穿过一条河流,后面就全是泥巴路了,路上时不时的还会冒出来一些坑洼,三轮车就得想方设法躲过去,不然陷进去了三个人就得下来推车。
这时候还是春季,大西北的春天还是很冷的,有些海拔高的山上还有积雪。三个人坐着敞篷的三轮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才抖抖瑟瑟到达矿上。
矿上的海拔比都兰县城要高,到处都是积雪。赵路看到帐篷外面的雪里还放着几瓶啤酒,他问赵国军,啤酒为什么放在外面,赵国军解释说帐篷里温度高,啤酒放雪里就相当于是天然的冰箱了。原来他们也喜欢喝冰镇啤酒,哪怕天气再冷,啤酒必须得是冰的,这倒跟赵路的爱好一样。他想起来以前老爸从街上买回来西瓜了也是先放到水井里去冰镇。他们家是没有冰箱的,直到现在也没有。但是水井冰镇过的西瓜吃起来也格外清凉解渴。
可惜老爸不在了,我无论如何也得替他把这副担子挑起来,哪怕活路再怎么辛苦,这地方再怎么荒凉,赵路心里暗下决心。
矿上一共8个人。老板姓王,也是四川人,他家也在汉丰,就在双溪镇,跟赵国军他们一个地方。这让赵路也感到亲切,走到哪里都是跟老乡打交道。老王只是他们的老板,并不是矿主,他只是承包了这口矿的开采,从工人身上榨取一点剩余价值。后来赵路才知道,老王也没什么钱,也是穷得叮当响,有时候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老王一脸的络腮胡,也不刮一下。其实在这荒山野岭的,刮不刮又有什么区别呢?后来赵路也是把胡子留着,要下山的时候才刮。胡子有多长了,就知道有多长时间没下山了,胡子长得长,心里倒有些成就感了。老王是个老炮工了,这个“老炮工”确实是双层意思。他还经常讲他自己去过越南,那时候中国的炮工在越南人眼里就是高收入人群,他用一瓶饮料就把一个十六七岁的越南小姑娘骗去睡了。赵路也不知道老王讲的是不是真的,但就算他是吹牛,也算是给枯燥无味的矿上生活增加一点乐趣吧。
老王自己除了是炮工,还兼着修理工和保安。矿上的工具出问题了,都是他自己解决的,他是没钱请一个专门的修理工的。大型设备坏了就只能下山去都兰请救兵了。他的帐篷就在出矿口,晚上矿上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爬起来了,到处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回去继续睡觉。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当狗了吗?赵路有时候想到这一层意思就觉得好笑。
炮工除了老王就是赵国军赵国兵兄弟俩了。出矿的有4个,老王的侄子小王,赵路,还有两个云南的小伙子,都是年轻人。云贵川不分家,在外面四川人也把云南人和贵州人当成老乡的。
小王的老婆是矿上唯一的女人。也是矿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女人姓胡,叫胡月。长相不是很出色,但水灵水灵的,年轻嘛,90后。眉宇之间透露着丝丝风情。可能是小王不放心把老婆放在家里吧,就随身带着,在矿上做做饭洗洗衣服干些杂活。
赵路被安排到跟赵国军兄弟俩一个帐篷。他们睡觉时间都是分开的,炮工是白天上班,出矿的是晚上上班。外面白雪皑皑,帐篷里面却是温暖如春,赵路睡觉的时候倒也习惯。
第二天就正式上班了。赵路白天睡足了觉养好了精神。晚上,老王把他带到一台三轮车前,叫他就用这台车。三轮车是柴油机驱动的,老王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启动。先把风门开关按一下,再把摇把插进去沿顺时针方向用力摇动,柴油机上那个大盘子就带动小盘子慢慢转起来了。摇得越快,轮子转得越快,摇了五六圈,柴油机就咚咚咚发动起来了。
赵路是考过驾照的,但那是小车驾照,这种柴油三轮车可没有小车那么好开。小车的转向是通过方向盘控制的,哪怕是液压助力的,也非常灵活。这种三轮车没有方向盘,只有把手,双手紧握把手控制方向,这就是力气活了,手上没劲的是驾驭不了的。三轮车是手动挂档的,还分高低档。档跟档的区分也没有小车那么清楚,需要凭感觉。赵路刚开始开这车很不习惯,只能挂低速放慢慢走,后来把车摸熟了,就只用高速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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