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四月天,还是能看见随处飞舞的柳絮,化学课代表兴冲冲的自老师办公室回来,直奔我这里:“和弦你厉害啊,一等奖!”  我停下笔,身边人亦安静下来,化学课代表接着说:“这次全年级就两个一等奖,你跟十六班王振东。”  “王振东?他也参加了?”我一边说话,一边转着笔。  “这个不是大家都能参加的嘛!”身边尖利如猫爪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算是作为听见这句话的回应,然后翻开语文书,看下节课要抽背的《琵琶行》。傻乎乎又爱说话的化学课代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继续和锐利的声音一同攀谈。  上月月考之后,老班似乎发现了章梓童与杨杰两个人加起来的不良影响,将章梓童调开了,新换来的同桌,是我原本心里印象有些不良的金雨露。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大的过错,只是和她相处,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尴尬的气氛,或许是她说话问问题时永远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或许是她上课时明明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要学的知识点,却偏要装作贪玩爱开小差,当我抓起笔来记录或写写画画的时候,却能立即也抓起笔然后明目张胆的复制我的每一个字,又或许是薛妍问她问题时,她遮遮掩掩的推脱,等作业试卷发下来薛妍再问她时,她那一句:“这个上课讲过呀?哎?你不知道吗?”起初,我颇有些鄙夷她的双重标准,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这一丁点儿的兴致,只用场面功夫来敷衍,再多的一概不问。  上课铃很快打响,老刘抱着书走进教室,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点:“三十五号!”三十五号是于阳,他笑嘻嘻的站起来,问:“干什么啊?”  “琵琶行!”老刘回答他。  “哦哦,我看一眼啊!”大概是没想到老刘这么快就开始抽背了,于阳慌忙的从抽屉里找出书,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几秒之后开口:“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他背到这里就卡壳了,老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瞪着无辜的圆眼说:“继续啊,我喊停再停。”  “哦,好!”趁老刘说话,他又低头看了看书,继续呗:“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额……移船相近邀相见,添……添酒……”  见他彻底卡住,老刘终于喊了声“停”,然后很套路的问:“今天几号?”  “十二号!”有人回答。  十二号同学此时应惴惴不安,老刘则很镇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就……四十二号!”说完之后邪魅一笑,看着四十二号同学一脸绝望的缓缓站起。四十二号在磕磕绊绊中,依旧没能理顺琵琶女的音律,老刘见状,又陆续点了三四个,这么多人加在一起,竟没一个人能摸到江州司马的青衫,更有被点起来就耿直的回复“没背”,“不会”的。一轮点下来,老刘终于无法忍受,从讲台下搬了一把椅子,在讲台上端坐好,问:“周末两天你们有多少人好好了?”  班上一片死寂,大家只敢埋头背书,根本不敢看老刘那张臭脸,老刘见没人理会他,又说:“那这样,这节课不上了,你们谁觉得背好了,就到我这里来背,我今天正好带了点名册,一个个划勾。”  看来老刘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我赶紧低头又将课文理了一遍,然后开始偷偷观望大家的动向,心中打定主意,绝不做第一个不讲义气的人。就算我们班再怎么不踏实,也总有老实的乖孩子会一板一眼的听话,譬如成绩常列我班榜首的许博同学,他旁若无人的拎起语文书,然后大步走上讲台,把书反放在讲台上,小声流利的背诵起来,没过多久,就见老刘已经问第一排要了一支笔,在点名册上画了勾。趁许博背诵的时候,我也小声的在下面自己背了一遍,其实文言文的内在逻辑性还是很强,顺着内容记忆,一向是难不倒我的,见许博背完之后一时半刻都没人上去,我就带着书上去了。  依旧是“浔阳江头夜送客”,一路“轻拢慢捻抹复挑”畅通无阻的背下去,我思路清晰,甚至仿佛能清晰的看见课文上的每一个字。我背书一向如此,因此默写课文这件事,从来难不倒我,我一定是所有人中正确率最高的那一个。眼见着老刘好像是面带微笑的给我画了勾,我赶紧捧着语文书下去,从此这节课的任何暴风骤雨都与我无关。我抬头看一眼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小黑板,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竞赛试卷,开始我的等效平衡头脑风暴。  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参加竞赛初赛了,竞赛班的进度与我自学的进度正好互补,我寒假死磕了有机,而竞赛班则在这学期先上了化学反应原理,这样起码能保证我在考试之前能学完高中所有化学课程,从而极大的增强我的自信心。  不知是因为开春还是分班考的临近,班里最近总是充斥着一种浮躁的气息,在两餐吃饭休息的时间段里,随时可以从各种噪声里辨识出班级音响传来的低音炮,偶尔还能看见好几个人围着讲台打拳皇,老班为此好好的整理了班级的电脑,并让多媒体老师给班级电脑装了还原卡,但是这依旧不能阻止大家内心的躁动,游戏软件一次又一次的被计算机大神隐藏到更隐蔽的角落,午饭时的音乐声也并不能减小一丝一毫。  每每中午和宋雪薇在吹牛的时候,总能听见关于拳皇的大呼小喝,什么“下前下前拳”,什么“八神”、“雷神”、“棍神”,游戏程度之激烈一度让班里的键盘坏了好几个,我之前只在竞赛多功能教室完完全全的看班长和隔壁班男孩子打了一把,意外的觉得还挺有意思,恰巧前两天例行换座位,我刚好在第二组第一排,便趁地理位置优势,常常趴在那里围观。  余夕嘉也是拳皇游戏的常客之一,他最近经常求我给他从小卖部带炸鸡腿和肉松面包,以便节省出一些吃饭时间来打游戏,我从未想过他这样一个人也能对游戏如此狂热,心中感叹于对他的不了解,而且在观察了他的战绩一阵子之后,我居然没出息的发现,他游戏打得也还不错。    随着五月的临近,我变得越发繁忙,竞赛班上课的频率越来越高,布置作业越来越多,留给我完成作业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期中考试之后,我爸妈终于开始明着跟我讨论关于选科的事情。看着沙发上端坐着的两个神情严肃的人,我心里一阵烦躁,总想起身后还没写完的作业,在听完老爸的一小段开场白之后,矛头终于指向了我,我有心想再打打太极拖延点时间,可却是箭在弦上了,心里不禁抱怨爹妈太不会挑时候了,要是等我初赛考完再问就好了。我心里的意向明明白白,可还是在外表行为上装作深思熟虑甚至纠结,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我想选理科,物化。”  话音刚落,就听见我妈“嗤”的一声轻笑:“为什么?”  “我觉得我化学还不错。”  “化学还不错,那物理呢?”我爸的语气倒是很耐心。  “物理应该也还行吧,虽然可能没有化学这么好,但是也不至于拖后腿的。”我捕捉到了老妈的反对气息,说话的时候开始底气不足了。  “和弦啊,选科这件事不仅仅是现在选两门就完事了,这决定了你未来的方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嗯?”我爸依旧很温柔的跟我讲。  “你们有什么想法呢?”想到还有很多题目没写,我一下子不能忍耐了,赶紧把问题抛出去,我一直觉得一家人商量事情,不需要打那么多的肚皮官司,两下里把意见摊开直接谈的效率最高,还不用承担会错意的风险,无奈家风如此,只能先默默适应,并且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我要是成家立业,绝对要在家里形成直截了当的讲话氛围。  “你其实可以想想未来你想干什么,比如你想当个老师,那最好还是去学文科,如果你想做个工程师或者做做科研,那还是去选理科。”老爹不徐不疾的给我解释。  就不能直接说希望我选哪一科为什么吗?我心里继续不爽的吐槽。我皱了皱眉头,决定打刚猛的少林拳:“以后干什么我还不太清楚,但是我很清楚我不能干什么,我的生物和政治实在是太差了,绝对不能选,剩下物化和史地两种选择,我们学校的史地班不太好,一般会收年级里的艺术生,所以只能是物化。”  我说的有些斩钉截铁,说完之后,我很快的捕捉到了老妈不悦的神色,不过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我爸则一直企图循循善诱,通过各种手段迫使我将他们希望的选科方向亲口说出来,我则咬定自己的原则,只管装傻。一场鏖战之后,终于能够被放行,回到房间里去赶作业。  竞赛题做完之后,已经是次日凌晨一点,窗外是格外沉寂的初夏夜,唯有蛐蛐儿时时叫着。我身心疲倦,即使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仍是思虑不停,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才算是失去了意识进入梦乡。    竞赛听起来吓人,不过初赛所需要的内容仍然是高中知识,我们只不过是提前学了而已,唯一需要我们多做的,就是在所有作业都完成之后,还得再熬一个小时的夜。大赛在即,做卷子在所难免,化学组的老师亦集中起全部的精力,加班加点给我们上课。  如此憔悴,且逃避了很多自习课上的历史政治默写之后,我们几个可怜的竞赛生,总算是活着走进了一中考场的大门。一中是我市名校,历史悠久,建筑风格古朴,以独特的沉静立于市中心的一角。走进白色的民国式校门,一眼望到尽头的是一条宽松的大路,路两旁栽着枝叶繁茂的梧桐,大路的左手边是一栋四层灰白色的教学楼,而右手边则是朱红色的小亭,小亭之后,是新盖的体育馆,体育馆的旁边,则是仿制民国时期的灰色洋楼,整个校园看上去庄重典雅,有着很浓厚的文化气息。我循着因考试而拉起的警戒线一路走进灰白色的教学楼,按照准考证上的地址找到了教室,一中的校园虽然古典气息浓厚,但教室里的桌椅设备都是先进的,浅黄色的木质桌椅,前后墨绿色黑板,黑板一侧的可擦白板,多媒体设备一应俱全,且看着简约大方。  我将水杯、餐巾纸和笔袋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将书包放在讲台边,一排一排的寻找我的座位。我正找的专心,忽然就被人拉住:“你在最后一排。”我慢慢把手抽回去,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杜文轩,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满脑子都是刚复习的有机公式,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埋头就往最后一排走,等坐下来把东西放到我熟悉的位置,才发现自己挺没礼貌的,连一声“谢谢”也忘了说,于是趁着没开考,赶紧又喊他:“好巧啊,咱们在一个教室。”  “我们几个都在一个教室啊!”杜文轩转过头来,用关爱傻孩子的表情看着我,我赶紧嘟了嘟嘴掩饰尴尬,杜文轩则一脸无奈的转过头去,仿佛是对我的突然掉线行为习以为常一般。  等人大多到齐,又还没到开考时间的时候,教室里最是热闹,大声音不敢出,嘁嘁喳喳的悄悄话却此起彼伏,坐我前面的男孩儿叫杨帆,是竞赛班里唯一一个来自普通班的竞赛选手,也是个开朗的话痨,他自从在我前面坐定之后,就一直在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一圈儿招呼打下来,这个皮肤黝黑的瘦子终于回头跟我唠嗑了:“我一开始还指望像上次竞赛一样,把书包全扔讲台上,把老师埋起来呢!”  “上次竞赛其实挺水的,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全国中学生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当然不一样。”  杨帆听了,傻乎乎的对我憨笑,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齿:“要是我有不会的,还是靠你了。”  “好啊,只要你能看得到。”  “写完了把卷子往旁边放一点哦!”杨帆像一只德国黑贝一样,两只爪子搭在我的桌子前。  我笑着答应了他,考前必备的场面话说完,也到了开考时间,发黄的试卷像银杏叶一样一片片飞舞,教室里也变得极其安静,只能听见文具碰撞的声响。我大略看了一眼试卷内容,果然和之前做的高考卷形式差不多,只是其中的二选一题目,现在成了必做题。这次试卷满分一百二十分,八十分即有进入复试的资格,这对于我们这些大一的竞赛生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不过我考前已经对这张卷子做了大概的布置,想好了什么样的题目必须拿满分,什么样的题目可以选择性的填满就好。  一旦进入了做题状态,我便很容易专注起来,不再观望其他人的进度,等我将一张卷子差不多填满,离交卷也只剩二十分钟了,我抬头看了看考场里的其他人,他们大多已经写完了,我记得老胡在课上跟我们嘱咐过,来参加竞赛的,多半是高二马上要升高三的学生,比我们多学了一年,水平自然是要比我们高的,他让我们千万不要在考场上参考他们的进度,否则只会自乱阵脚,现在看来果然没错。我又看了看我们竞赛班人的现状,夏初好像已经做完,但是却并没有利用倒数第二排的地理优势对答案,倒是我斜前方的金雨露,靠在椅背上,好像试图和化学课代表谋划什么,我又抬头看了一眼监考老师,发现老师几乎盘踞在将台附近的凳子上,半眼都没有往这里多看。我没东张西望多久,就又埋头回去检查卷子,将有些不确定的多选题又算了一遍,将推断计算题用另一种计算方法又算了一遍,等到一张卷子检查完,收卷时间也到了。  卷子一交上去,教室里又沸腾起来,杜文轩他们几个男生兴致勃勃的讨论起题目,我则逃避性的走开,走到教室外面去抢救被压得扁扁的书包。没过多久,几个男生也一起出来,嘴里热热闹闹的讨论着中午去哪里吃饭,看见我,杨帆先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啊?”  “还行吧。”我背起书包,用微笑来放松因考试而僵硬的脸颊。  “中午一起吃饭啊?”  “不了吧,我马上回家。”我跟他们挥挥手,然后一个人沿着警戒线往外走,金雨露拎着白色布包走在我前方,步子迈的很大,我也没有想着要追赶她,自己一路看着一中的周遭事物,晃悠悠的走出去。    南方很快进入了梅雨季节,湿热无比,阴雨缠绵,每每到晚自习之前,总能看见泛黄的天空,班里的吊扇一刻也没有停歇过,白色的大灯总能引来飞蛾无数,教室里时常能听见因昆虫而受到惊吓的尖叫声,一片乱哄哄。  周四下午的大课间,外面瓢泼大雨,雷鸣阵阵,课间跑操自然暂停。我们班刚考完数学周考,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我,宋雪薇,还有余夕嘉,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工人们在走廊墙壁上安装大大的触屏显示器,顺便捕捉偶尔吹来的凉风。余夕嘉最近下课总是混在我的周围,要么是一面坐在我前面讲台边的椅子上,一面和隔壁桌的男生讨论游戏,一面手欠的从我的笔袋里翻出胶带,修正带什么的研究把玩,偶尔还学我将胶带套在笔上转动,要么就呆在外面,和宋雪薇大谈心灵鸡汤。  数学课代表自老师办公室回来,带着一脸严肃,直直的向我们走来:“和弦,化学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  “哦,好。”我没多问,拔腿走路,心里琢磨是不是今天的化学作业犯了低级错误。  老师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足,我一进门就被冻出一身鸡皮疙瘩,老胡站在办公室最后一边和其他老师吹牛,一边等着我,看我来了,他热情的跟我招招手:“哎,来啦!”  咦?看来应该不是坏事啊!我心里想着,走到老胡桌前。  老胡笑着说:“徐老师讲成绩下来了,”徐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化学老师,竞赛班一直是她和老胡一起带的,我听了这老胡的话,立即紧张起来,老胡押了一口茶,继续笑着看着我说:“你知道自己考了多少?”  “嗯?”我一脸懵圈儿:“我哪知道?”说出话来的时候,我的声音似乎有些紧。  “猜猜看?”老胡继续笑着逗我。  “哈?”好你个用心险恶的老胡,我心里忍不住吐槽,然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老胡既然这么放松的逗我,我应该不会考得太差,于是我犹豫着回答:“七十分?”  “八十二。”老胡大约是实在看不下去我战战兢兢的神情,直接给我了个痛快。  “过线了?”我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怀疑着问他。  “对啊!”老胡继续笑着欣赏我傻乎乎的状态。  “他们呢?”  “陈思宇(化学课代表作者OS:对,还是没忍住给他起了个名字)和韩子卿(16班体育委 作者OS:算了,也赐你一个名字吧)都考了八十多,杜文轩也考了七十几,其他几个人好像也差不多考了五六十分。”  “那这次大家考的也还不错了?”我带着点期盼看着老胡。  “对,徐老师说都还不错,她还特别跟我表扬了你,说你很聪明,要知道徐老师很少夸一个人聪明的。”老胡这回总算是满眼嘉许的看我了。  我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接着跟老胡闲聊:“老师,金雨露考了多少你知道嘛?”  “听徐老师说她好像考的稍微差一点,”老胡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接着说:“你叫她晚自习的时候过来一下。”老胡一面说着,一面把手放在桌上的一叠练习册上。我见势不妙,赶紧利用快上课的借口准备拔腿开溜,结果还是没逃过老胡的使唤,只得替课代表完成工作。  今天的晚自习又是充满了飞蛾昆虫瞌睡虫的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兴致勃勃的讲着练习册上的阅读题,我则像以往一样,在下面偷偷的做着英语作业,唯一的不同,当属我的隔壁邻居。她自老师办公室回来之后,还像平时一样懒散,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假装的,而是彻底死机了,心不在焉,只是向我借了所有已经写好的理科作业,然后连题目也不多看一眼,飞快的抄下去。也不知道老胡跟她到底说了什么,竟能让她这样一个争强好胜之人彻底垮掉,又或者,老胡根本没多说什么,是她自己先崩溃了。  缠绵许久的雨终于停了,晚风吹过,带来久违的青草香,余夕嘉推着他的山地自行车跟我一起往校门口走,他一面走,一面兴高采烈的跟我说着明天语文课小组展示要演周萍,我笑着用老刘上次罚抄《琵琶行》的事情来打击他“认真”学语文的积极性,估计他现在肯定又能默写出很多错别字,更不用说去搞清楚江州司马为什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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