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薄暮时分。 “都一天了,这个沈纶行不行啊,抓不到的话可以换人了。”李安过站在城楼之上,底下是长龙般的出城队伍,目不转睛地盯了一天出城的灾民,李安过如今的眼睛已经隐隐地发起涩来。 “那些个怪人行踪诡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总旗尹小凡在一旁说。 就在这时,城楼之下传来了哭闹之声。 “求求你们了,就放我出去,她们娘俩不能没有人照顾啊,我那三岁的孩儿还需要我!”一个骨瘦如柴的灾民正在苦苦哀求,他的腰间,抵着着两把数米长的大叉。 那名灾民的面色隐隐发黑,双眼神采不再,是染上瘟疫的前兆,把守城关的锦衣卫发现了他的情况之后,当场将其制服。 在持叉锦衣卫的身后,一个妇女正拉扯着一个幼小的孩童,孩童看到父亲被这般对待,惊得嚎啕大哭,妇女噙着泪,正拉着把守城门的锦衣卫小旗苦苦哀求。 “今天第几次了。”李安过啧了一声,语气里充满着惋惜。 “数不清了大人。”尹小凡回道,下头的锦衣卫小旗几日来多次面对这种情况,已然麻木,他没有去理会那名苦苦哀求的妇女,而是对那两名持着叉子的锦衣卫比划了一下,持叉的锦衣卫不由分说,推着那染上瘟疫的男子就朝城西方向走了出去,两把叉子自两个方向牢牢地锁着男子的腰部,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开,绝望地哭嚎震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锦衣卫小旗挥了挥手,又是两名持叉的锦衣卫走到了城门之下,替代了原先那两名锦衣卫的位置。 李安过甩了甩头,企图甩出正在耳膜中回响的可怕哭嚎,尹小凡动容道:“去了西城,必死无疑。这些染上瘟疫的人现在还能叫人么,这副模样和一条待宰的狗有什么分别?” “我倒要看看是谁制造了这一切,对待数万人的生命如同儿戏,这简直不是人。”李安过说着说着,忽然一声“咕噜”卡住了他的话头。 李安过扭头去看尹小凡,后者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肚子饿了?” “是,大人,你有没有算过,我们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尹小凡问,经他这么一提,李安过瞬间也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似乎从前日傍晚赈灾队伍离开万州,他们就没吃过东西。 李安过咳了一声,他走下了城楼,出城的队伍随着入夜逐渐稀疏,李安过回头看了眼尹小凡。 “好生盯着城门,我看看去哪儿给你们找些吃的来。” 李安过顺着城门向北,走了半里地,他才觉得他自己想多了。 “这儿可是闹了足足半年的饥荒啊,各家各户自己都吃不饱,哪来剩余食物开饭馆啊!” 李安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酒肆,老掌柜正独自一人蹲在柜台之后熬着一锅不能再稀的白粥,他指着自家布满蛛网尘灰的大堂对李安过说:“大人,您就算是找遍了这全城的客栈酒楼,怕还是得无功而返。” 老掌柜此言不虚,李安过看了眼他正在烹煮的稀粥,一旁的空布袋还是他们装着赈灾粮的布袋,老掌柜看到李安过的视线放到了他的瓦煲之上,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惊恐,身子随即挪了挪,挡在了李安过和那煲稀粥之前。 李安过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酒肆。 “看来只能走一趟双桥,去带些吃的回来了。”李安过心念着,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周遭建筑看着好生眼熟,原来是前夜他来过的医馆,黄大夫的女儿正在医馆门前倾倒药渣,李安过走了过去,发现医馆之后的大路之上,已经躺满了人。 “再往后去,就是西城了,锦衣卫将染上瘟疫的人都安置到了西边,人太多了,医馆里待不下去,只能让症状较轻的呆在外面了。”黄大夫的女儿对李安过说道。 “你们赶紧也走吧,这样下去,你们也很有可能会染病。” 女子摇了摇头:“父亲有了新的发现,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 “发现?什么发现?” 李安过话说到这,忽然地面扑腾扑腾地微震起来,哒哒哒的纷乱马蹄声随即震击着李安过的耳膜,似乎是大量的马正在朝这头奔腾而来。 “李安过!” 李安过听见有人在叫他。 “李安过!” 是沈纶。 李安过转头一看,只见两个怪人正朝着这头疾速跑来,他们身后是一群气势汹汹的锦衣卫和万州卫,沈纶立在马上,手中正来回挥舞着一张巨大的渔网。 “快闪开!” “呃?”李安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疼,其中一个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撞了个四仰八叉,与此同时,李安过的眼前一黑,一张网已经照头照脑地朝他撒了下来。 等到李安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耳畔充斥着沈纶的叹气之声。 “哎呀!怎么又给跑了!” 李安过在渔网里挣扎着:“快先给我把这东西弄开啊!” 沈纶下了马,不甘地望着李安过身后通向西城的路,他一边给李安过解开套在身上的渔网,一边说道:“你说你啊,怎么就在这这时候就出来坏了事。” “电光石火,你当我是神仙么?还能给你避开!”李安过钻了出来,“你们这也太次了吧,这从白昼抓到夜晚,愣是没给擒到。” “咳,别提了,这几个怪物,能得很,飞檐走壁无所不能,若是没见过,我还道是他娘的地狱厉鬼出世了呢。”沈纶发愁地望着西城那逐渐暗下来的街景,他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跑那头去了,咱们也过不去。” “妈的,我现在就过去把他们捏回来。”李安过抽出刀来就要往前追击,沈纶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 李安过收住了脚步,也很是郁闷,这时忽然街道那头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打斗。 “怎么回事?”李安过和沈纶面面相觑。 “快来人帮忙!”那头忽然有人叫了出来,躺在近处的病患听闻了呼叫,都面带疑惑地站起身来,朝那头走了过去。 激斗和叫喊声更加强烈了,李安过好几次按捺不住要去查看发生了什么,都被沈纶拉住了。 声响终于慢慢地息去,两团奇怪的东西从暮色之中慢慢隐现,李安过登时吃了一惊,那两团物事中间,是两个人,再一细看,沈纶叫了出来:“是那两个怪人!” 而那两个怪人的周身,都挂满了人,都是那些原先躺在地上的患病的灾民,灾民们有的抱着怪人的小腿,有的锁着怪人的脖颈,他们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将这两个怪人制服了。 灾民们押着两个怪人,缓缓地挪到了李安过和沈纶的面前。 “别靠太近!”一名锦衣卫将用火把点燃了面前的木栅栏。 “大人,黄大夫跟我们说过了,就是他们害的我们染上这该死的急病!” “他俩罪该万死,求大人将他们千刀万剐!” 灾民们七嘴八舌地嚷了开来,有了仇恨的加持,难怪虚弱无力的灾民们能够将这两个怪人生生地制服。 “黄大夫?”李安过有些发蒙。 “是的,这就是我父亲的发现。”黄大夫的女儿对李安过说,这时黄大夫从医馆里走了出来,他对李安过和沈纶礼罢以后,来到了其中一个怪人面前,不知何时,他的右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黄大夫的另一只手上,持着一把绿色的草叶,他用匕首划开了怪人的肌肤,黑紫色的血液从中流了出来,黄大夫将草叶置在血流之下,只见那原先绿色的草叶碰到了那黑紫色的血液,竟然迅速地干枯萎缩,最后只剩下一团黑糊糊的物事。 “果然是...”黄大夫喃喃道,忽然他面前的怪人踌躇了一下,脑袋也转了转,发出了清脆的骨骼扭动的声响,这下把黄大夫吓得不轻。 “怎么会,怎么会!”黄大夫嘴中呢喃,一连后退了几步。 “你发现了什么么?”李安过隔着栅栏,对黄大夫道,黄大夫一路小跑来到了李安过的身前:“果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可又不一样!” “怎么和当年一样,怎么又不一样?”沈纶抢上一步问。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渝州城的瘟疫爆发,就源于鲁国公发了善心,救助了一个病重的人。” “病重的人?”李安过和沈纶异口同声。 “是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没能救活,按理说这也没有多大事,可是也就是这个人,给鲁国公府,给整个渝州,带来了无尽的噩梦。” “那个人的症状也是如同怪人这般么?” 黄大夫点了点头:“我的一位知交,是渝州府衙仵作,当时是他去验的尸,查验鲁国公府的其它尸体的时候还没查有异,直到看到那一具他们救助的尸体,当时尸体躺在鲁国公的花园之中,身下就是这种草,”黄大夫将手中化为黑粉的草沫撒到地上,“那具尸体周围的草,全部都化成了这副模样。” “后来呢?”李安过追问。 黄大夫叹息道:“这成了当时最怪异的事,可渝州的瘟疫来得急,也没多少人留意这事,最主要的是,知道这个细节的人,大多都在当时...” “看来这几个怪人果真是瘟疫的源头!”沈纶下了结论。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回忆,回忆渝州城的瘟疫,到底是源自于哪儿,如今万州的这几个怪人,终于验证了我的想法,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几个人却不是一具尸体,他们会动!他们还活着啊!” “大人!”忽然随行沈纶的一名万州卫呼唤道,李安过和沈纶回过头去,那名士兵指着那两个怪人的其中之一说:“大人...我我我我认识他...” “你认识他?”沈纶走到了那个士兵的身边,“他是谁!” 士兵有些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他,他是渝州城四方镖局的陈镖头!” “渝州的?” 士兵咽了口唾沫:“是,因为他们镖局走镖要途径我万州,他们时常会送些特产来上下盘通,每每来的都是这陈镖头,所以小的见过。” 黄大夫面色一变:“又是渝州...” 渝州来的怪人,与渝州当时一模一样的瘟疫,李安过这时已经隐隐地察觉到,似乎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的交点,那就是渝州。 “黄大夫,”李安过转过身来,“当年渝州的天灾,是怎么结束的。” 黄大夫的注意力仍在那几个死而能动的怪人身上,李安过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听到李安过问起了这个,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痛苦。 “当时渝州有没有染上瘟疫被医治成功的案例?”李安过又问。 黄大夫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长叹了一声。 黄大夫的女儿见父亲这般模样,便替他说了:“渝州全城三十六家医馆,加上后来京城派来的御医,穷尽一切都没能遏止可怕的瘟疫,最后别无它法,渝州的官兵们无奈,将整个渝州城封锁了,放出了没有染上急病的城民后拿着火把进了城,见到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一律放火烧,这才了却了一场浩劫。若说成功被治愈,百万人中,只有一人。” “当时我也在场,”站在众人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周开了口,他望着前边被锦衣卫点燃的木栅栏,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一把参天大火,他缓缓地说道:“自那之后,渝州的城民人数十不存二三,再也难以重现当年西渝最大都市的盛景,西渝的中心,也因此转到了万州。” “如今怕是万州也毁了,用不了几天,也得...”沈纶说道这儿便不说了。 李安过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那个被治愈的人是谁?既然有被治愈的案例,那还是有希望的。” “是鲁国公的外孙女。” 李安过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一般,久久未能说出话来,他想起来了。 “竟然是她,阙姑娘。”沈纶惊愕异常。 李安过点了点头说:“得,是得去渝州一趟了。” 沈纶同意道:“好,那我先处理了这两个怪物。” 正当李安过要转身刚要离去之际,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喊了出来:“大人...” 李安过扭头去寻找那个呼声的来源,发现竟然是一名架住怪人的灾民在呼唤他,灾民指了指怪人的身下,方才怪人激烈挣扎之际,从其身上掉落了一件物事。 “那是什么?”李安过问,沈纶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上去像是一本书。” 灾民弯下腰,将书本从栅栏那头扔了过来,李安过一把接住,定睛一看手中物事,竟然是一本账本。 “《西渝赈灾钱粮录》...”沈纶借着火光辨认着封面的字,李安过翻了开来,刚看了几行,顿时大喜过望,这不就是季康和总督戴山贪污先前赈灾的钱粮的记录之一,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怪人身上。 “你们立了大功,若不是你们抓到了怪人,我们日后的调查也难以被发现,而这个是总督戴山贪污了你们先前救灾粮的证据,也不会被发现,感谢你们。”李安过激动至极,朝着那些灾民深深一躬。 “总算发生了些许好事儿了。”沈纶直勾勾地盯着李安过手中的账本说。 那些个灾民也都朝着李安过回了一礼。 “若不是大人你们带来的热粥,我的孩儿还有夫人,早已饿死了,是我应该多谢大人。”那个灾民回道。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活不成了,可一家总还没有全部被饿死...” 其余灾民纷纷附和,说得李安过动容无比,他当即发誓: “诸位乡邻,我一定会查清这次瘟疫的事,还有让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高官受到惩罚!” 吆喝和尖呼骤然叠起,李安过再次深深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这么一遭事,夜色早已降临,李安过往回走去,看着早已漆黑的街道,他心想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了。 “渝州,十年前的瘟疫,阙樽嫣...”李安过一边行走着,一边低声自语,他的肚腹这时候也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唤声,李安过心说坏了,说好给尹小凡他们找吃的,这事儿还没找落呢,正当这时,前方的街道亮起了两列整齐的火把。 尹小凡带着把手城门的锦衣卫走了过来,他的嘴里叼着一个大馒头,正嚼得起劲。 “诶,大人,您这么在这儿,我们正要去找您。”尹小凡遇上了李安过,急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问候道。 李安过狐疑地走上两步,他弯腰看了看尹小凡手中的馒头。 “你这吃的哪来的?” 尹小凡还没回答,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我带来的。” 赵雅英从锦衣卫之间走了出来,李安过被吓了一跳,当即板起脸来:“你怎么回来了,能别闹了么?哎哟妈呀...阿嚏...”李安过说着说着,忽然鼻子一痒,忍不住就打了几个喷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且呛鼻的味道,李安过出手挥了挥,最后发现那股味道来自赵雅英的身上,他捏着鼻子问:“你这啥味道啊!” 赵雅英晃了晃挂在她脖子上的四个布囊,又扭了扭腰,腰间同样挂了整整一圈的布囊,除此之外,她的脚上,手腕,甚至钗子上,都挂满了布囊。 “您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我知道万州很危险,也知道你肯定会见到我就骂!所以...”赵雅英调皮地笑了笑,“所以我就找大夫配了这些避疫香包,唔,现在应该没有事儿了吧!” 李安过一拍脑门:“大姐,这又不是带兵打仗越多越好,你这...唉,你回来干嘛?” “那天晚上你火急火燎地就把我给送到双桥去了,可也把所有吃的也一起送走了,我第二天才发现不对,吃的全送走了你们吃什么,是要修道成仙么?”赵雅英做了个鬼脸。 “你也没必要自己跑过来啊,这儿饿得受不了了,我当然会去找双桥要吃的。” 赵雅英听了李安过的话后嘟了嘟嘴,她有些埋怨地对李安过说:“还说呢,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就特地来看看要不要替你收尸。” 李安过一想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层出不穷,忙得都忘了给双桥发消息,一想赵雅英也是担心他们,狠心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是,是属下失职了,请小殿下责...” 李安过的话还没说完,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就堵上了他的嘴巴。 “先把馒头吃了,吃完再来算你的失职知罪。”赵雅英哼了一声。 半个馒头下肚,李安过这才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多了,这时身后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赵雅英看了眼后方来人,笑着招呼道:“沈纶,快来吃东西!” “啊?您怎么回来了!”沈纶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李安过,赵雅英摇头晃脑,又将方才跟李安过说的说了一遍,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万州卫都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见到有吃的,登时都兴奋起来。 “我刚刚听小凡说,你们准备要离开万州了,接下来要去哪儿啊?”赵雅英一只手替沈纶接过了马鞭,另一只手将一个大馒头递给沈纶。 沈纶接过馒头,将日后的打算简要地和赵雅英说了之后,低头啃起了手中的馒头。 “慢慢吃,别噎着了,吃完跟你们说个事儿。”赵雅英站在李安过和沈纶的身前,看着二人狼吞虎咽,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什么事?”李安过含糊地回道。 “我也要去渝州。” 李安过一口回绝:“你去渝州干嘛?不行不行!” “赈灾啊,为什么不给我去啊?那我双桥那儿的所有挨饿的百姓们都已经吃上饭拿了米了嘛!” “呃?双桥那儿就好了?”李安过抬起头来,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快?”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干的差事儿!”赵雅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李安过打趣道:“你赵宣皇兄出力不少吧。” “才没有,赵宣皇兄天天都神神秘秘地,天天都和他的侍卫在捣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不让我知道,真是气死我了,双桥的赈灾,真是我一个人忙活的,不信你去问那儿的百姓们!”赵雅英有些激动,一张小脸浮现了两抹红晕,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显得俏丽动人。 “信信信!真是厉害了我的小殿下!”李安过见赵雅英这般,也不再去打击她,便夸了她两句。 赵雅英一把拉住了李安过的衣袖:“所以啊,我要去渝州了!” “不行不行!” “为什么!”赵雅英撇起了嘴。 李安过想到自己和沈纶的下一处就是要奔渝州而去,说不准又会有什么破事到时会发生,旋即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 “渝州有瘟疫嘛?”赵雅英问李安过,李安过答道:“没有!” “渝州有很多坏人嘛?” 李安过想了想,这他哪儿知道:“没有!”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呃...” 李安过忽然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希望赵雅英去渝州,可他内心里就是不想让小殿下去那个地方,就在李安过这半分迟疑之际,赵雅英朝他吐了吐舌头:“你想不出来了吧!我就要去!” “哎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李安过无奈道。 “就这么说好了!”赵雅英丝毫不理会李安过的抗议。 “哎怎么的就说好了!”李安过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就陷入了赵雅英的套路之中了,他正盘算着说些什么扭转局势,忽然手上一凉,赵雅英又将一个水囊塞到了他的手中。 “吃了那么大一只馒头你嘴巴不干么,还一直说个没完,先喝水!喝完跟我出城,然后一起去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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