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很顺利,没有人料想到他竟真的能够逃脱,几乎未作任何防备。

可是到了外面,秦再度迷茫了。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没有主意,因为他一贯的是听从老李——要不就是违抗老李;可没了环绕的对象,他感到手足无措;他这才发现,原来天地是这么出奇的大,大到他看不见任何一个明晰的方向……

他想先到酒屋看看。他也只能到酒屋了。在路上,他远远地望见玉、飨、璧三人,一如以往地欢笑,说些什么;他有一时的冲动,想上去,和旧友搭讪,可他又不得不停下来: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见他们,他们可能会举报他……而且,他们要是不计较这些,那就肯定会拉着自己去歌舞,可自己哪还有心思,满脑子的是镇厅和看守所的铁栏杆——他时间不多,他要抓紧了,趁还没人反应过来,至少得做好计划……

他快要把头低到胸里,遮掩着形迹,尽可能快地赶回了酒屋:他也不清楚自己回去到底是为的什么。街上人很少,没有人认出他,他松了口气。然而酒屋的状况比他想的更糟:大门是敞开的;走进去,满地的、满桌子的灰;柜子上的酒瓶乱了,少了很多,不知有多少人偷拿的……桌上还有一杯酒,叮着只苍蝇,嘲讽地向他招手……哦!怎么会这样!他们只是离开了几天!……

秦想去收拾,可他做不到,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的腿钉在了灰暗的地板上;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赶走那只苍蝇………一切都在抗拒他,他感觉得到,仅仅几天,这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酒屋了,不再属于他了,不再属于老李了,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酒屋的灵散去了,“她”变作了“它”。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即使他回来了,也于事无补吗?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回身对酒屋望着,他才察觉到墙上的“拆”字,他更绝望了。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酒屋,彻底断了彼此的联系;其实,那只是因为现在尚不是他该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也做不到真正的“回来”。

秦什么都不愿想,也什么都想不到;他该去哪?他无路可去……对了,老李,老李应该有办法的,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是的,他既然能让镇厅对他没了办法,而来找自己……他眼中终于亮出一点光。

他原路回返,照旧极力地掩饰——结果是更加形迹可疑;幸好,没人在意他,大家都在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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